第505章 晉級！新魂槽？

　　壹個月後，千山關外，0號峽谷。
　　壹簇巨大的篝火旁，圍著壹群默默無言、低頭進食的小魂們。
　　明明足有8人在吃肉，但這裏卻是安靜的可怕，除了篝火劈啪作響的聲音之外，就剩下輕微的咀嚼與吞咽聲音了。
　　不遠處，李烈肩膀靠在冰屋門框，手裏拿著壹個巴掌大的酒壺，仰頭灌了壹口，而後吐出了壹口酒氣：“呼……”
　　身側，李逢抱著爸爸的大腿，半截身子藏在李烈身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篝火旁那群沈默的小魂，心中很是忌憚。
　　最開始的時候，這只雪小巫還能跟哥哥姐姐們壹起嬉戲玩耍，但足足壹個月過去了，李逢已經不敢靠上前了。
　　小魂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煞氣也太重了。
　　哥哥姐姐們均是壹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眼睛裏也失去了往日的光亮。
　　他們從壹個個特點鮮明、各具特色的魂武者，變成了統壹的模樣，宛若沒有任何情感的殺戮機器。
　　小魂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帶有凝固的血液，即便衣服臟成了這樣，這還是用雪揉搓、清洗過後的狀態。
　　“哎……”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放大了李烈的情感，他看著眾小魂，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也升起了壹絲擔憂。
　　如此訓練方式，的確能夠讓壹名魂武者脫胎換骨，讓小魂們的實力有質的飛躍，但是……這樣的訓練方式也是極不人道的。
　　這已經不僅僅是抹殺天性了，甚至是在制造統壹形態的殺戮機器。
　　當趙棠的眼中沒有了戰鬥欲望，當愛笑愛鬧的孫杏雨臉上失去了表情……妳就知道，這支團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遠處，壹座冰屋旁，榮陶陶手裏正拿著壹把石刀，宰割著壹頭雪花狼。
　　在蕭自如的指導下，榮陶陶剝皮、割肉的手法愈發的精妙了。
　　“手藝不錯，進步了。”身後，傳來了壹道美妙的聲線。
　　榮陶陶滿手的鮮血，剝狼皮的動作未停，仿佛聞不到血腥味似的，欣然接受了斯華年的贊賞。
　　斯華年俯下身來，手裏拿著壹枚小淘氣，塞進了榮陶陶的嘴裏：“妳知道，妳不只是要為小魂們提供場地，保護他們、帶他們在戰鬥中成長，妳更要給他們做好心理輔導。”
　　“昂，我知道。”榮陶陶嘴裏含著方糖，隨口應和著，“我已經叫嫂嫂大人過來了。”
　　“嗯？”斯華年蹲下身來，“春熙？”
　　“對。”榮陶陶將石刀遞給了對面的高淩薇，這才扭頭看向了斯華年，“壹個月了，妳也看到我是怎麽逗他們開心、幫他們回憶過去的時光了，我是真的用盡渾身解數了。”
　　小魂們演變成這樣是需要壹個過程的，他們不是練了壹兩天之後，就都陰沈下來的。
　　每個人對事物的反應都不同，驚慌、焦慮、暴躁，甚至偷偷啜泣。
　　各式各樣的情緒在小魂們身上展現著，只是在壹個月後的今天，壹切的壹切，統統化作了同壹個模樣、同壹種狀態。
　　說著，榮陶陶轉過身，看向了圍著篝火、低頭吃烤肉的八小魂。
　　不由得，榮陶陶的眼底也掠過壹絲擔憂之色，明明是八個人，但在榮陶陶眼中看來，更像是八具行屍走肉。
　　榮陶陶輕聲嘆道：“我是真沒辦法了，得請外援了。”
　　而接過石刀，繼續剝皮割肉的高淩薇卻是開口道：“相比於夏教、李教帶我們來的那次，他們已經夠幸福了。
　　陶陶，妳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們也總要找到調節自身情緒的方式，如果壹直需要靠外力輔助，這場試煉也應該提前停止。”
　　榮陶陶：“嗯……”
　　斯華年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很認同高淩薇的話語。
　　這才壹個月而已，隊伍就死氣沈沈成這幅樣子，未來的壹個月，小魂們真的可以堅持下來麽？
　　“樊梨花，不錯。”蕭自如嘴裏突然冒出了壹句話。
　　眾人心中錯愕，目光齊聚在那安安靜靜、灰頭土臉的女孩身上。
　　此時，樊梨花的小手裏正拿著樹枝烤肉，遞在嘴邊、小口小口的咀嚼著。
　　榮陶陶不明所以，看了半晌，卻是突然發現樊梨花那死氣沈沈的面龐有了壹絲變化！
　　只見小梨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眾人壹圈，似乎心中有些擔憂，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後繼續低頭吃起了烤肉，恢復了低沈的狀態。
　　榮陶陶眼前壹亮！
　　好家夥，小梨花藏的好深啊！
　　八具行屍走肉裏面，竟然還藏著壹個“正常人”？
　　她竟然沒有在漫長的殺戮之中迷失自我？
　　僅這壹點，樊梨花就比榮陶陶、高淩薇都要強！
　　想當初，榮陶陶和高淩薇在峽谷練到這個時間，那眼睛裏就已經沒有“活人”了，更不要提什麽復雜的心理活動了。
　　只是此時，篝火前的那個“正常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幫助團隊。
　　對待敵人，小梨花從不手軟、沒有任何惻隱之心，但是對待親友，小梨花壹如既往的秉承著包容、甚至包容到怯懦的態度。
　　這也是她壹直是魂班第壹，但卻從未真正當過魂班領袖的原因。
　　蕭自如的身側，佇立著陳紅裳那高挑的身影。
　　通過蕭自如的提示，陳紅裳也發現了樊梨花的異常，她思忖片刻，道：“發現每個人的閃光點，也是授課的目的之壹。
　　淘淘，妳應該抓住機會，放大她的閃光點。”
　　“呃……”榮陶陶遲疑了壹下，道，“我怕把事情搞砸了，他們現在的心理狀態，必須輕拿輕放，我很難掌握好度。”
　　陳紅裳：“時間是不等人的，下次他們再從谷底出來，也許樊梨花也就和其他人都壹樣了。”
　　榮陶陶壹屁股坐在雪地裏，仰頭看向了陳紅裳：“紅姨，要不妳幫幫我？”
　　名義上，榮陶陶、高淩薇是此次訓練項目的負責人，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教師們不允許參與其中，但是在目前這個關鍵時刻，也許可以破戒？
　　蕭自如嘴裏又冒出了兩個字：“可以。”
　　陳紅裳沒好氣的白了蕭自如壹眼，自家男人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讓別人幫他說話倒是有壹套……
　　“梨花。”陳紅裳開口叫道。
　　相比於沒什麽反應的其他小魂，小梨花立刻轉頭望來，卻是看到了壹抹艷麗的紅。
　　那穿著紅色大衣的美麗女子，臉上笑顏綻放，正向她招手。
　　“過來，小梨花。”陳紅裳邁步走向了壹旁，壹邊開口說著。
　　樊梨花放下了手中的樹枝烤肉，迅速走了過來。
　　遠處巨木後，相對安靜的環境中。
　　陳紅裳低頭看著樊梨花安安靜靜的小模樣，她探手下去，托住了樊梨花的小臉蛋，讓女孩不得不擡起頭來。
　　陳紅裳輕聲道：“妳還沒有迷失，願意告訴我秘訣麽？”
　　樊梨花面色微紅，她下意識的就想低頭，奈何陳紅裳壹手托著她的小臉蛋，讓她沒辦法低頭，也只能移開視線。
　　“呵呵，依舊害羞呢，壹點都沒變，真是太難得了。”陳紅裳愈發的滿意了，心中也愈發的好奇，“告訴我，妳是怎麽做到的？”
　　樊梨花小聲道：“專註命令，專註自身技藝，守護……嗯，守護想要守護的人。”
　　“哦？”陳紅裳微微挑眉，“妳想守護的是誰？”
　　樊梨花又想低頭，但是今天仿佛遇到了生命中的克星阿姨。
　　她的臉蛋壹直被托著，那小腦袋就是低不下去，壹直被強制仰臉面對著陳紅裳。
　　樊梨花：“石……石蘭。”
　　陳紅裳饒有興味的面容微微壹僵。
　　石蘭？
　　陳紅裳本以為，女孩是有了心上人，畢竟在這情竇初開的年紀裏，又和小魂們朝夕相處，自然容易產生感情。
　　陳紅裳是萬萬沒想到，聽到了“石蘭”這個名字！
　　她忍不住詢問道：“為什麽是石蘭？”
　　樊梨花小聲道：“淘淘說，來雪境的人，都是有信仰的人。
　　入學第壹課，楊教就問了我們，為什麽來雪境。”
　　陳紅裳：“嗯。”
　　“我……我不知道我為什麽來雪境，爸爸媽媽讓我來，我就來了。”樊梨花小聲說著，“但是石蘭知道，石樓和石蘭都知道。”
　　樊梨花頓了頓，輕聲道：“當石蘭說起爺爺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是有光的。”
　　說著，樊梨花終於鼓足勇氣，擡眼看向了陳紅裳：“那是我第壹次……見到夢想的真正模樣。
　　石蘭和我不壹樣，我要幫她，我壹定要幫助她。”
　　事實證明，樊梨花並不是說說而已，早在魂獸大軍第壹次入侵松魂的時候，樊梨花用實際行動，豁出了性命，將石家姐妹從雪地花藤中救了出來。
　　這壹刻，看著樊梨花認真的眼神，陳紅裳的心都要融化了。
　　陳紅裳本就是苦命之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魂武者。
　　在陳紅裳的認知中，兩個人之間的深刻羈絆，應該誕生在至深至苦的共同經歷中，或者是在轟轟烈烈的情感裏。
　　她永遠無法想象，樊梨花認準了要去守護壹個人，是因為壹幅簡簡單單的畫面。
　　是因為……提及夢想的時候，那個女孩的眼中有光。
　　真的只是因為壹幅畫面麽？
　　亦或者是……幼小的樊梨花壹直是乖乖女，像個提線木偶般完成家人要求的動作，走在家人為她安排的路上。
　　然後，突然有壹天，壹個“異類”橫沖直撞，闖進了小梨花的世界……
　　並告訴了小梨花，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
　　陳紅裳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妳是怎麽做的呢？”
　　樊梨花：“我在隊伍左前方，我多殺壹個敵人，或者把敵人擊飛越遠，隊伍後面的石樓和石蘭就更安全壹些，壓力更小壹些。”
　　陳紅裳的表情柔軟了下來，聲音輕柔：“所以在過去的壹個月時間裏，妳從不認為自己是在屍潮中殺敵。
　　妳只是在守護、在幫助自己的同伴。”
　　樊梨花：“嗯……嗯。”
　　陳紅裳輕聲道：“妳來雪境已經足足兩年時間了，現在，妳找到自己來雪境的意義了麽？”
　　樊梨花癟著小嘴，眼簾低垂了下來：“沒，沒找到。”
　　陳紅裳卻是笑了，原本托著女孩臉蛋的手掌改變了姿勢。
　　她的手指輕輕撓著女孩的下巴，就像是逗弄小貓小狗壹般：“我感覺妳已經找到了，只是妳還沒有發現。”
　　樊梨花瞪大了眼睛，滿是疑惑：“誒？”
　　陳紅裳：“保持住這樣的心態，回去吧，謝謝妳。”
　　樊梨花同樣不知道教師為什麽要道謝，她只是後退鞠躬，匆忙走開了。
　　“哎……”陳紅裳看著樊梨花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年少的時光還真是美好啊，內心是如此的單純，情感又是如此的純粹。
　　“怎麽了陳姐，唉聲嘆氣的？”壹旁，突然傳來了壹道女嗓。
　　陳紅裳轉頭望去，也看到了戴著虎首、狗頭和羊面的三人組。
　　說話的正是頭帶兇戾狼犬面具的女人。
　　這波啊，這波叫羊入虎狼口……
　　陳紅裳：“春熙來了。”
　　楊春熙關切道：“小梨花怎麽了？”
　　“小姑娘可是給我上了壹課，呵呵。”陳紅裳笑著搖了搖頭，“她沒怎麽，她很好。她是八小魂裏狀態最好的。”
　　楊春熙急忙道：“其他的呢？”
　　陳紅裳：“要不是死氣沈沈的，淘淘實在沒辦法了，也不會請妳這個外援，不是麽？”
　　“我去看看孩子們。”說話間，楊春熙摘掉了兇戾狼犬面具，露出了如春日般陽光明媚的美麗容顏。
　　這張臉，這個人，也許就是治愈眾小魂的良藥了吧。
　　“嘖。”壹旁，羊頭面具裏突然傳來壹道聲響。
　　寅虎·陳炳勛道：“怎麽了？”
　　榮陽：“淘淘好像要晉級。”
　　陳炳勛：“啊？”
　　壹時間，眾人紛紛走出巨木後方，望向了遠處壹座冰屋。
　　“嘶……”榮陽突然倒吸了壹口涼氣，語氣壹變，“對唄，我要晉級啦~魂尉後期至魂尉巔峰！”
　　陳炳勛楞了壹下，道：“妳跑妳哥身體裏幹啥來了？還不快回去晉級？”
　　榮陽（榮陶陶）笑著撞了撞陳炳勛的肩膀：“我這不是想我陳隊了嘛~
　　沒事，我哥替我晉級去了。他之前升過魂尉巔峰，有經驗。”
　　陳炳勛：？？？
　　還能這麽玩？
　　把妳嫂子拽來當心理輔導教師，把妳哥拽來幫妳晉級？
　　妳小子倒是挺會安排工作啊？
　　等等！
　　寅虎·陳炳勛突然感覺事情不妙！
　　虎羊犬裏面的羊與犬已經被拽去幹活了，剩下壹個自己，是不是也要當苦力？
　　思索之間，只見榮陽猛地搖了搖頭，壹把拽下了羊頭面具，大大的吸了口氣。
　　如此明顯的動作，陳炳勛心裏有數，道：“榮陽？回來了？”
　　榮陽面色凝重：“嗯，淘淘不僅要晉級，還要開魂槽。”
　　“哦？”陳炳勛面色壹喜，“好事兒啊！”
　　榮陽默默的點了點頭：“晉級我能幫，但開魂槽得他自己來，是好是壞他自己承擔。”
　　“也對！”陳炳勛連連點頭，“就妳弟弟那張嘴，妳要是給他開了個手肘、膝蓋的魂槽，他能嘟囔妳壹輩子。”
　　榮陽：“……”
　　“呵呵~”陳紅裳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