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九章 各路妖魔鬼怪

　　曾經的五皇子、如今的大吳陛下，氣勢已經和當年夾著尾巴裝廢物的時候截然不同。唯壹相同的，可能就是身材仍舊那麽醒目。原本寬大的龍椅，略顯狹窄了。
　　陛下能力是有的，而且自從被孫大人壹手推上了皇位，他又摸索到了壹個“明君小技巧”，那就是信任應該信任的人，比如呂廣孝、柳值、梁玉指，以及最值得信任的人孫長鳴。
　　很多皇子沒有繼位之前能夠充分信任手下的賢臣，但是登基之後，某些賢臣總會出現“功高震主”之類的情況。其中原因復雜，最主要的便是君臣雙方的立場變化了，皇子和皇帝的心態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五皇子是個另類，他發現把壹切事務交給臣子們去處理，自己安心享受皇權帶來的快感，真的好爽！朕真的可以“垂拱而治”啊！
　　皇帝之所以要搞新壹屆的【龍蛇榜】，除了外界猜測的原因之外，其實也是陛下顯得有些無聊，想弄壹些有趣的事情。他在銅棺峽滅域中，陪著先皇玩了好幾年，多少也受了些影響。
　　而且皇帝現在富裕啊。兼並南尼、遠征紅夷蠻種，各家賺取了恐怖的利潤，相應的也拿出了許多奇珍異寶討好皇帝。皇帝上壹次請孫大人破境，貢獻不少重寶，但他的私人寶庫中，還是快放不下了。
　　陛下挑選了壹些較差的拿出來，作為這壹次【龍蛇榜】的獎品。這些獎品又讓年輕的修子們為之瘋狂。
　　孫大人和憨妹等人準備上京的時候，各地風起雲湧，覺得自己也有機會的後輩天驕紛紛動身。
　　……
　　單信夫親自統禦著自己的商隊，從北地壹路向南，直奔京師而來。商隊中共計有四十輛大車，裝滿了北方尤其是北原三十六部的各種特產。
　　但是真正值錢的財貨都在單信夫自己的儲物錦囊中，這壹次去京師有兩個目的，壹是陪伴兒子單常傑參加【龍蛇榜】，至少也得是個探花。二是走壹走京師的關系，商隊的生意只是個順帶，儲物錦囊中的那些財貨，這次都要送出去。
　　雖然很肉痛，但單信夫相信，過上幾十年，這些送出去的財貨都能幾倍幾十倍得收回來！
　　單家在北地距離大吳朝和北原三十六部的邊境線，只有三百裏的距離。這幾十年來，單家通過向北原三十六部走私糧食、鹽鐵，從壹個普通的地主，壹躍成為北地數得著的巨富！
　　什麽？這是資敵？妳說大聲點，我聽不見！
　　北獄鎮撫司在梁玉指的掌控之下，但地方上的事情，梁玉指也不能面面俱到。和單家合作的是當地的壹位千戶。這種“清理門戶”的事情，別說孫大人了，就算是柳值也不好插手。
　　不過孫大人攻略北原、扶植起烏圖雅之後，對於北原的貿易逐漸放開，反而讓那位千戶暴露出來，被梁玉指大人暗中拿下了。
　　單家沒有了保護傘，單信夫想要找到壹把新的。這次去京師最好能夠結交壹位朝堂重臣，影響壹下朝廷的政策，重新封閉兩國的邊境線，單家才好繼續走私賺錢。
　　如果做不到，那麽至少要庇佑單家挺過十年。十年之後自己的兒子單常傑就能成長起來，到那個時候，便是孫長鳴也不敢輕易動我們單家！
　　單信夫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因為上壹次走私往北原三十六部的商隊，從北原帶回來壹位貴客。他自稱乃是來自於八荒另外壹片大陸中州，是壹位尊貴的“庇護者”。
　　他所庇護的國家名為鄧國，在中州已經是壹方霸主。這壹次冒險跨海追擊，乃是為了追擊鄧國死敵莒國的余孽。
　　這位庇護者看中了單常傑，收為親傳弟子。單信夫也是修士，這位庇護者教導自己兒子的時候，他在壹旁陪伴了幾日，便敏銳的看出來，庇護者所傳授的法門，鬥法威力驚人！然後才知道中州的修士們，修行以鬥法能力為先，同階的修士中州完勝東土！
　　而且中州的陣法、丹道、制器各類法門，都遠遠超過了東土。比如壹株靈藥，在中州丹師手中，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出其藥效，煉制出來的同階靈丹，效果也要超出東土大約四成！
　　單常傑本就天賦超絕，有了這位庇護者的調教，立刻便突飛猛進。而且這位庇護者按照中州的標準要求單常傑，並不是壹味的閉門苦修，每壹次修行進步，都會帶著單常傑暗中挑戰知名大修，每壹次單常傑都能以弱勝強，多次完成越階挑戰。
　　半個月前，庇護者給單常傑留下了三部秘典，讓他繼續修行，自己啟程返回中州。庇護者和單信夫約定：單家作為鄧國在東土的內應，鄧國會為他們提供各種修行上的支持，若是有朝壹日，鄧國的艦隊抵達東土，單家就在大吳朝內舉起反旗，迎接王師。
　　按照庇護者的預估，隨著源復蘇的深入，八荒之間的阻隔也會逐漸變弱，十年之後鄧國的艦隊應該就能橫跨汪洋抵達東土。
　　正好趁著這十年時間，鄧國掃平周遭威脅，同時壯大國力，為遠征做好準備。
　　單信夫根本不在乎東土、大吳，跟北原三十六部做生意，如今看來都是小打小鬧了，這壹次他要做壹筆大生意，把整個東土賣了！
　　庇護者離開之前，單常傑已經突破到了五境四餐，再有個兩三年就可以躋身第六大境！所以單信夫對這壹次的【龍蛇榜】信心十足。
　　如果自己在京師找不到門路，那麽當自己的兒子位列龍蛇榜，自己再去那些重臣府上投貼拜見，想必他們就不會拒絕了。
　　父子倆單獨乘坐壹輛大車，外表看起來和上對其他的大車沒什麽區別，裏面裝飾卻十分奢華，單家賺了很多錢，也非常懂得享受。單常傑在車中打坐，單信夫越看越喜歡，自己這兒子非常勤奮，會抓緊壹切時間提升實力。
　　這壞人越努力，所能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
　　東海之上，相隔數百裏，各有壹艘大船乘風破浪而行。其中壹艘船來自於國師麾下，護送國師的壹位記名弟子秋津真白。
　　國師歸國之後雷厲風行的整肅了自己的下屬，將壹些身份“存疑”的人，全部發配苦寒之地。國師不需要證據，只要我心有疑惑，就全都送走。
　　秋津真白原本在在國師眾多的記名弟子中並不出眾，但是年紀合適，今年正好十三歲，生的膚白貌美、玲瓏可愛。
　　國師壓根沒想過她真的能在【龍蛇榜】有什麽作為，主要是派來跟孫長嫣結交壹下，最好能跟玉靈、孟丫丫壹樣留在孫長嫣身邊。
　　玉靈這丫頭不堪重用啊！太單純了，這個秋津真白卻有足夠的心計，可以給孫長嫣出主意，狠狠的排擠天命公主。
　　這才是秋津真白的使命。
　　這艘船上所有的人，並不知道幾百裏之外還有另外壹艘船。另外這艘船上，人員來歷駁雜，分別屬於六個偏遠藩國。這些人未必是前國主的忠實支持者，但壹定是國師的堅決反對者。
　　國師在桑島壹手遮天，也沒辦法在這段的時間內，將所有的反對者趕盡殺絕。實在是因為反對的人太多，國師暫時也只能將他們驅趕到桑島的邊緣地帶。
　　但國師也沒有想到，會有壹艘船橫跨汪洋而來，帶來了【時空征服之王】的恩賜！邪神絕不愚蠢，相反祂們十分狡詐。星辰之火陷入困境，讓另外兩位邪神提起了警惕。他們也因為新的形勢，對自身“傳教”的模式進行了壹些小小的更改。
　　比如這壹次抵達桑島的“神明使者”們，所帶來的便是純粹的恩賜。對於在桑島的傳教，【時空征服之王】不再強調必須“等價交換”，給出奉獻才能獲得恩賜——至少在前期不會如此。
　　他們需要在這六個反對者的藩國中，挑選出壹批“選民”，吾神會直接賜下神恩，將他們轉化為高階信徒。以這些選民為根基，在桑島上大力宣揚吾神的威能，以招攬更多的信徒。
　　可是桑島本就是苦窮之地，六個藩國更是苦窮之地的邊緣地帶，能有什麽傑出的人才？“使者”們忙活了幾個月，壹個合適的人選也沒有找到……
　　這種“合適”並非要求候選者對【時空征服之王】有多麽虔誠的信仰，單純的就是需要天資達到某個標準，才能承受“吾神”的降恩。
　　後來使者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矮子裏面拔將軍，把還算不錯的苗子全都集中起來，總計三十壹人，然後壹股腦的送上了祭壇。
　　最終這些人，只有壹個幸運兒活了下來，就是此時在船上的青木七郎。
　　青木七郎這艘船上所有人，都知道秋津真白的存在，他們前往大吳，就是要在【龍蛇榜】的爭奪中，擊殺秋津真白，斬斷國師的壹條臂膀，同時向天下“反大吳”者宣告，桑島還有不屈的鬥士，快向我們靠攏！
　　不過六個反對者藩國是真窮啊，壹艘船上百十人，只有兩小袋粳米……便是那些武修老爺們，也只能每天派人捕魚充饑。
　　好在，這樣壹群人，精氣神十足！也不知是被別人催眠，還是自我感動，反正他們覺得自己正在做的，是壹項十分偉大的事業……
　　……
　　大吳朝的西南方向，壹向士兵貧困軍紀渙散，有商隊之類的從防區裏過，壹定是會抽幾成的。甚至整個殺光，將貨物占為己有。
　　這幾年因為孫大人的整治，情況才逐步好轉。可是某些地方這種“傳統”還在繼續。今天就有壹只小股的軍隊，在山口埋伏著準備發個財。但是這些人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屍體。
　　出手的只有壹個人，年紀很輕，背著壹個藤條編織的書箱，身材矮小膚色黝黑，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跟妳們說了啊，我沒錢還很兇狠，讓妳們不要惹我非不聽，我壹出手就收不住的，只能把妳們都殺了。”
　　瑯勃拉邦背著書箱聳了聳肩膀：“反正也無所謂，沒人知道是我幹的，我繼續去京師參加【龍蛇榜】了。”
　　“這天下的變化可真大，我當初布置沈眠陵寢的時候，明明是在大陸中部，怎麽醒來之後，跑到了西南邊陲鳥不拉屎的地方，想找壹具帥氣點的皮囊，翻遍了附近三百裏，居然全都是矮矬醜，唉……”
　　他早已經不是“瑯勃拉邦”了，本體雖然還為完全蘇醒，卻修有劈神之術，將自己三成魂魄分離出來，奪舍之後也有七境的實力！
　　他先出來走壹走看壹看，這天下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若是能利用這三成魂魄的力量，提前收集到更多的修行資源，那自然是更好。
　　沈睡之前，他便是亦正亦邪，來到了這個時代。更不會受什麽道德、律法的約束。
　　……
　　眾多心懷叵測、隱藏身份趕來京師的年輕才俊之中，最沒有牌面的，可能就是烏哼將軍安排的人奸了。
　　烏哼將軍這段時間，簡直就是先帝時代柳值大人的翻版！在朝堂上和那些“奸臣”們鬥法，還得不到皇帝多少支持，說不準什麽事兒就成了背鍋俠。
　　對外密切關註人族動向，憂心忡忡的害怕錯過什麽情報，導致人族大崛起，徹底將妖族趕出東土。
　　【龍蛇榜】的事情，烏哼將軍義不容辭的認為，自己必須摻和壹腳。尤其是要借這次機會，打探清楚大吳修真界年輕壹輩的真實實力。
　　為此他從諸多的人奴中細致挑選出壹個，借助骷槐閣下的妖陣，強行將其提升到了第五大境，可惜到了壹餐的水準，就再也提不上去了。
　　烏哼將軍扣押了這個“人奸”的全部家人，要挾他不得背叛，然後動用了鬼車衛在大吳朝境內，已經少得可憐的秘諜，給這個人奸安排了壹個身份，將他送入了大吳境內。
　　……
　　整個東土，風雲湧動龍蛇起陸。皇帝也沒想到，自己隨手辦個活動，竟然成了壹著妙棋，把暗中的牛鬼蛇神全都引了出來！
　　……
　　孫大人這邊壹番準備後，錯愕發現此次前往京師的隊伍十分龐大。阿羽、阿斑、萬錢來、水靈華、雲念影……等等下屬，都把家族中的年輕人送來，有的親自陪伴，有的寫了信送來請大人照顧壹二。
　　和孫大人有“貿易合作”的那些世家宗門，有不少傑出子弟都在南尼或者是海島上，也壹窩蜂的湊到了氓江都司附近，要跟大人壹起走。
　　不為別的，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壹看：我們團結在孫大人身邊的這個集團，後繼有人，未來幾百年實力會越來越強大。
　　孫大人就很頭疼：妳們這麽搞，陛下會很忌憚的啊！
　　這幫人之中，還有更作死的，建議孫大人把先皇的飛車行宮拉出來壹座，大家壹起飛到京師去——人多嘛，飛車行宮寬敞又舒適，正適合作為此行的交通工具！
　　孫大人讓阿羽把提出這個建議的“大聰明”拖出了打了八十軍棍。
　　出發前聚集在氓江都司附近的就有好幾百人，孫大人下令拆分成了五支隊伍，每壹隊約麽百人，既可以保證安全，也不會那麽顯眼——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吧，總好過大家壹窩蜂的湧進京師。
　　孫大人還準備這壹次龍蛇榜之後，跟皇帝談壹談，分出手中的壹部分權力。
　　路上孟河北什麽事情也不管，專心提升孟丫丫的實力。孟河北這廝對於自己那壹屆沒能爭過大人，心中還是藏著遺憾的。
　　他不敢不服氣，但遺憾還是遺憾。
　　大人也說了，這壹屆的【龍蛇榜】，孫長嫣肯定不會參與，孟河北就看到了機會，我雖然沒拿過狀元，可是舍妹有狀元之姿！
　　水靈華也來了，帶來了門中的壹位小師妹，名叫夏小魚。今年正好十四歲，孫大人在東海的時候還見過。
　　這丫頭是整個聖水宮的寶貝疙瘩，從小就在宗門長大，小時候可愛長大了漂亮，又乖巧懂事，修行資質絕佳，乃是公認的水靈華接班人。
　　至於說宗門裏有些傳言，說她是某位長老的私生女，水靈華覺得那是無稽之談！
　　水靈華就對孟河北的智商感到很擔憂，妳個蠢貨，從氓江都司往京師去，壹路上才幾天時間？妳還努力的輔導妹妹，臨陣磨槍有多大用處？
　　水靈華帶著夏小魚，很快就跟孫長嫣混熟了，然後水靈華每天都能變戲法壹樣弄出來各種珍貴的食材，小姐十分開心，每次煮飯都給夏小魚留壹碗。
　　這些珍貴的食材，都是聖水宮在東海，多年積攢下來的，夏小魚短短幾天，就提升了兩個小層次！妳看看這不比妳臨陣磨槍有用？
　　孟河北壹直到了京師南門外才反應過來，頓時後悔不叠，又埋怨水靈華：“妳怎麽不早點提醒我，我以為咱們關系不錯。”
　　水靈華呵呵壹聲，懶得理這個楞貨走了。是什麽事情給了妳這種錯覺？就因為妳之前想不明白某些事情，來找我問計我幫了妳？
　　這壹次孟丫丫和夏小魚是直接競爭關系，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提醒妳？
　　孟河北懊惱的抓頭，孟丫丫悄悄在壹邊拽了壹下哥哥的衣角，狡黠的小聲說道：“哥，沒事的，小姐每天都專門給我留了壹碗。”
　　孟河北怔了壹下，心中對孫長嫣滿懷感激。孫大人培養了他許多年，都未必能讓孟河北心悅誠服——並非孟河北不知好歹，而是他身上仍舊有寒門那種“別別扭扭”的心態——但是小姐的這壹舉動，卻讓孟河北徹底效忠於兄妹倆。
　　孫大人的隊伍從京師南門進城，卻忽然停了下來，前面傳來了壹陣喧嘩聲，跟隨在孫大人身邊的阿羽立刻道：“大人稍待，屬下去處理。”
　　孫大人安坐釣魚臺，身邊有下屬的時候，這世間絕大多數事情，已經不需要親自處理了。但是隊伍的其他人，都簇擁著上前，想要看看是怎麽回事。
　　孟河北和妹妹也去湊熱鬧。
　　城門口，梁毅被打傷了，幾個相熟的人扶著他，對面是壹群飛揚跋扈的年輕人。孟丫丫撇嘴：“真沒用，跟在我們身邊這麽久，連個京師的紈絝都打不贏。”
　　梁毅頓時漲紅了臉，好像比受傷了還難受：“他們不講武德，四個人打我壹個……”
　　孟丫丫壹聽頓時瞪起了眼，邁步就上去了：“他說的是真的？”對面的那壹群年輕人中，有人冷笑說道：“小丫頭，京師的水很深，不要強出頭，把自己和家人都牽連進去！”
　　阿羽就在旁邊，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覺得有些棘手，折返回去向大人稟報：“是皇貴妃的弟弟。”
　　五皇子早早就成親了，只不過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不被看好，世子妃家世並不顯赫，後來又納了兩位側妃。他登基之後，大吳朝上下都盼著皇子降生，可是皇後始終無所出。直到三個月前，壹位側妃生下了第壹位皇子，國本穩固，朝野都松了壹口氣。
　　那位側妃也被封為貴妃，她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太子。
　　於是皇貴妃壹家人在京師裏抖擻起來！當年世子妃家世尚不顯赫，更別說這些側妃了，這壹家人的做派，基本上也就是暴發戶的嘴臉。
　　梁毅是皇帝祖母的親族，但打人壹方明顯更得勢！阿羽不是畏懼對方的權勢，而是擔心處理不好，會讓大人難做。
　　孫大人問道：“他們是如何沖突起來的？”
　　阿羽如實回答：“對方搶道，梁毅不肯相讓，對方四人先動手，圍毆梁毅。”孫大人便說道：“那就公事公辦……不要攔著孟丫丫。”
　　阿羽奇怪大人為何提起孟丫丫，城門那邊已經傳來了壹聲聲慘叫，阿羽轉頭壹看，鬧事的幾個紈絝，已經被孟丫丫拍飛了出去！
　　她在小姐面前唯唯諾諾，到了外人面前霸氣十足，小手掌開碑裂石，生擒虎豹。
　　剩下的五六人大罵著壹擁而上，梁毅大吼壹聲：“丫丫我來幫妳！”還沒等他沖到近前，那些紈絝已經被孟丫丫全都打飛了。孟丫丫回過身來，又給了梁毅壹腳——梁毅挨她的打，經驗那叫壹個豐富，立刻雙手交叉擋在身前，被踹飛出去幾丈卻並未受傷。
　　孟丫丫撇撇嘴：“不管他們幾個人偷襲妳，打不贏就是妳沒用。”
　　梁毅嘿嘿傻笑。


第六三〇章 善射者
　　“妳說啥就是啥！”梁毅嘿嘿傻笑著，差點就要再說：往後余生，妳說啥就是啥！但是看到孟河北在壹邊握緊了雙拳，六境霸氣繚繞全身七八圈，大舅子威嚴不可觸犯——終於是保持住了壹絲理智。
　　紈絝之中為首的，的確是皇貴妃的弟弟，名叫何定坤——原名何七。何家本來是京師東北方向壹個鎮子上的土財主，祖輩相傳有壹手馴化靈蟲的絕活兒。五皇子早年不受先皇待見，自己張羅鬥蟲大賽的時候，想要招攬何家為自己效力。
　　何家當時雖然不敢反抗，但也不願真的效忠於五皇子。五皇子便從何家女子中挑選了壹個最漂亮的納為側妃，以收何家之心。這個女子本來也是庶出——嫡出的長得太醜，五皇子不想太委屈自己——她的親弟弟連個名字都沒起，按照家中兄弟排行，就叫何七。
　　由此可見五皇子當年真的是表面光鮮，內裏淒苦。也就能明白，何家“窮人乍富”之後，會心態膨脹行事肆無忌憚了。我們何家跟五皇子那可是共患難的交情，我姐又給陛下誕下了龍子！
　　何七躺在地上，半張臉都腫了，疼得哼哼唧唧，好容易緩過勁兒來，竄上了馬掉頭往京城裏逃竄：“妳們給我等著，弄不死妳們，我這個何字倒著寫！”其他的紈絝也慌亂跟上，再留下怕被那女煞星再揍壹頓。
　　梁毅好歹是京師長大的，這些事情門兒清：到了這個時候壹般大家也都偃旗息鼓了，回頭再約了人打壹場，找回場子來。
　　因為京城有頭有臉的老牌勛貴們，都知道小輩的事情小輩們自己解決，要是回家告狀請大人出面，那就真丟份兒了。
　　可是何七這混賬他不懂這規矩。梁毅趕忙先行壹步，回家通知壹聲，這事情因自己而起，孫大人壹定會護著自己，但不能把壓力全給到孫大人那邊，何家要真的鬧起來，梁家得分擔火力，這才是正道。
　　阿羽有些擔心，卻又覺得丫丫處置的痛快，板正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孫大人淡然壹擺手：“進城吧。”
　　進城之後龐大的隊伍就散了，真正有資格跟著孫大人去小院居住的，壹共也沒幾個人。孟河北完全是蹭著妹妹的面子，否則孫大人壹準讓這貨自己找客棧去。
　　如果真的是那些老謀深算的權臣，孫大人這會兒應該立刻進宮，向陛下請罪，這樣反而能占據主動。可孫大人覺得何家膩味，偏不願意！於是帶著妹妹安安穩穩的住下來，還讓妹妹：“快點做飯，妳哥我快餓死了。”
　　孫大人這麽老大壹個權臣，在京師中的產業……竟然空白！就連這個小院子，嚴格來說也是總司衙門的，暫時借給給孫大人居住而已，房契上的名字都沒改成孫長鳴。真的是清廉。
　　……
　　皇帝手中也掌握著秘密力量，皇城司便是其中之壹。這段時間，皇城司猛拍陛下馬屁。大家都看出來皇帝喜歡如今這“盛世”的模樣，於是每天有哪些青年才俊進京參加龍蛇榜，都壹五壹十的稟報給陛下。
　　今天皇城司壹位千戶好容易爭取到這機會，正跟陛下說著呢，就聽到皇貴妃哭天搶地的進來：“陛下啊，臣妾不活了，臣妾十月懷胎冒著生命危險，為陛下誕下皇兒，可現在連自己的親弟弟都無力庇護。我弟弟命苦啊，好容易等到我這個姐姐富貴了，以為可以揚眉吐氣，結果還被人欺負，在京師正門啊，被人當眾毆打……”
　　皇帝勃然大怒：“怎麽回事？”他是真疼皇貴妃和皇兒。他小時候算不上幸福，因此就有了補償心理，自己缺失的東西，都想在兒子身上彌補。這段時間何家橫行霸道，當然是因為皇帝在背後撐腰。
　　皇城司千戶自然知道怎麽回事，本來準備最後稟報，現在卻只能提前說了——但是怎麽稟報全在千戶壹念之間。
　　就如同歷史上那些皇帝身邊的近臣壹般，同壹件事情，不同的說法可能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在這壹瞬間，千戶心中就搖擺了好幾次：偏向於孫大人還是皇貴妃？
　　千戶看到陛下已經摟住了皇貴妃，親自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拍著後背安慰她。皇貴妃聖眷正隆啊，又有皇子護身！千戶有了決定，道：“今日京師南門外確有爭執。乃是孫長鳴大人進京，和貴妃的弟弟何定坤遭遇，道路擁擠雙方爭搶，孫大人妹妹的壹名侍女出手，何定坤在內共計七人不敵挨了打。”
　　事情的確是如實稟報了，也說了大家是爭道起了沖突，可是關鍵在於，孫大人妹妹身邊的壹個丫鬟，就敢打了皇帝的小舅子？
　　何其跋扈！
　　皇貴妃躺在陛下的懷裏，隱秘的遞給千戶壹個贊許的眼神，千戶心知肚明，自己的前程穩了！
　　皇帝的臉色冷了下來，輕輕拍了拍皇貴妃：“妳先回去，這件事情朕壹定會給妳壹個交代。”
　　皇貴妃滿意，並非她真的懂得適可而止，而是已經足夠了。她退出去之後，皇帝也沒心情管別的事情了，揮手讓千戶也退了下去。千戶剛走，太皇太後那邊就派人來了。
　　……
　　梁家其實暗中惶惶，梁毅這段時間不在京師，可是梁家上下都親眼見證了何家“飛上枝頭”壹夜顯貴。所以梁家這段時間壹直很低調，不似以往張狂。
　　壹代天子壹代外戚，梁家也早有心理準備。皇帝的妻族獲得更大的權力更多的利益，也是皇帝親自掌權的壹個標誌。
　　何家在京師胡作非為卻總能逃脫懲罰，背後有皇帝支持，這是大家默認的。但是梁家也不能不出頭，只能跑去太皇太後那裏哭訴壹番，太皇太後就把皇帝叫過去。
　　皇帝去的時候，心裏是有些不快的。此壹時彼壹時也，朕已經不是五皇子了。朕註重孝道，並且惦念著祖母當年庇護自己，可是身為壹國之主，豈能這樣被呼來喝去？
　　太皇太後端坐在自己的寢宮中，看著皇帝進來，道：“陛下心中有怨氣，以為我這個老太婆要以孝道壓妳，護著自己娘家人，欺負妳的小舅子。”
　　皇帝哪敢承認：“皇祖奶說笑了。”
　　太皇太後嘆了口氣：“我已經跟梁家說了，從今以後除了逢年過節，不準擅自進宮了。他們進出宮禁的牌子，我也收回來了。”
　　“啊？”皇帝吃了壹驚，天下人都知道太皇太後最疼幼弟，現在為了避嫌竟然不準幼弟進宮了！
　　太皇太後繼續說道：“今日之事，哀家把陛下叫來，不是為了給娘家人撐腰，而是想讓陛下警惕。陛下應該去查壹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否則偏聽則暗，長此以往陛下就真的被身邊近臣困在這皇宮之中了！”
　　皇帝猛地壹怔，若有所悟。
　　太皇太後並未再說什麽，請皇帝回去了。皇帝出來之後沒有坐攆，不準任何人靠近，自己背著手慢慢在皇宮中行走，約麽小半個時辰，皇帝自己想明白了，傳旨道：“出宮。”
　　皇祖母的確賢良，從君主的角度教育自己，要調查清楚秉公處理。此時朝堂內外，很可能都在等著皇帝對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
　　可是皇帝又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認真地思索了壹下，這次想明白了：如果自己真的調查了，即便是自己真的秉公處理，即便是最後的結果偏向於孫長鳴，自己和他之間此後便是真正的“君臣”關系了。
　　盡管孫長鳴從自己登基之後，便壹直緊守君臣之禮，壹再試圖將雙方的關系真的定位到“君臣”上去，可是皇帝不想。
　　皇帝也想有壹位真正的朋友，但這只是個人情緒。認真思考之下，個人情緒對於壹位皇帝做出判斷的影響力，可以忽略不計。
　　皇帝知道如果雙方只是君臣關系，孫長鳴八境之後，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就不會繼續留在大吳了。或者說不會繼續在大吳為臣。
　　可是皇帝希望孫長鳴能夠壹直坐鎮大吳，源復蘇之下，天軌正在恢復，這世間可能會出現新的第九大境。整個東土，孫大人是最有希望的那壹位。
　　能留住孫長鳴的，只有“交情”。
　　更極端壹點來說，如果真的某壹天，有強修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刺殺自己——這強修是第八大境，身為臣子的孫大人會擊退對手保護自己；可如果這強修是第九大境，僅僅是臣子的孫長鳴，不會拼上自己的性命，或是自己的大道前程，去拼死保護自己。
　　而且八荒正面臨著壹場大變局，大吳只是稱霸東土就應該滿足了嗎？皇帝不滿足！若是能征服紅夷蠻種大陸，進而壹統八荒世界，才是前所未有的豐功偉績！皇帝若是能做到這壹點，後世史書上，自己就是萬古第壹君王！比肩人族那些上古聖王！
　　……
　　孫大人舒舒服服的吃了幾大碗，打了個飽嗝摸摸肚皮，放下碗就走了。憨妹笑瞇瞇的，兩只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憨妹最大的快樂，就是給大哥做飯，看大哥吃的很滿足，自己也就很滿足。
　　洗碗這種事情，壹般是孟丫丫和玉靈輪著來，但最近孫大人經常指定玉靈洗洗碗。玉靈就很委屈，扁著嘴想哭又不敢哭，讓人看著心疼。
　　玉靈自從“告密”之後，總是受到大人的懲罰，也不敢反抗，小受氣包……
　　孫大人剛吃完，阮三生連滾帶爬的沖進來，大開正門：“大人，陛下來了。”話音未落，陛下那比壹般人寬了壹倍的身軀，肚子部分已經先進來了：“不用迎接了，跟朕不許客氣。”
　　孫大人還是規規矩矩的抱拳行禮，然後笑道：“陛下來的不巧，臣剛吃過。”皇帝遺憾的抽了抽鼻子：“算了，妳在家裏什麽地位朕也知道，妳使喚妹妹再做壹鍋，多半是不管用的。”
　　孫大人只能說：“陛下英明，壹眼就看穿了臣的窘迫。”
　　“哈哈哈！”皇帝大笑，揮手讓阮三生這些人都退下去，屋子裏只剩下孫長鳴：“我來問問妳，城門口到底怎麽回事？”
　　想要維系住和孫大人的交情，皇帝不調查就來問妳，妳說啥朕都信。
　　孫大人不動聲色：“陛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皇帝道：“貴妃跑來壹哭二鬧三上吊，皇城司的千戶說了壹遍事情的經過，皇祖母讓我調查清楚，不可偏聽偏信。可我都懶得管那麽多，我就來問問妳，是不是我最近有些寵著何家，讓他們太囂張了？”
　　孫大人沒什麽猶豫，直言道：“是。”
　　孫長鳴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壹五壹十的說了。這再聽來，就不是孫大人妹妹身邊的壹個小丫鬟，都敢胖揍皇帝小舅子這回事了。
　　孟丫丫是孟河北的親妹妹，孟河北乃是第六大境，孟丫丫天賦超絕！而且是壹雙小兒女之間的事情。何七搶路打人，率先出手偷襲，孟丫丫是為梁毅出頭。
　　皇帝摸著自己三層的下巴，嘿嘿嘿的怪笑起來：“妳是說梁毅跟孟丫丫……”他又比劃了壹個成雙成對的手勢：“要不要朕來個賜婚，給他倆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孫大人無奈苦笑：“妳是皇帝呀，這種事情還要摻和？”
　　“皇帝怎麽了？妳信不信朕賜了婚，這事兒傳出去，在民間戲本裏就壹段千古佳話！朕還能撈個明君的好名聲——用妳的話怎麽說來著，對了，這壹波朕贏麻了！”
　　孫大人直搖頭：“咱們別管，人家小輩的事情，讓人家自己處理。”
　　“好吧。”皇帝很失望：“朕走了，回去收拾皇城司那幫混賬，還敢蒙蔽朕！朕看著這麽像昏君嗎，可惡！”
　　“恭送陛下。”
　　“送啥送，來妳這兒連口飯都不管。”
　　孫大人：“……”
　　皇帝回宮的路上還在思索，這件事情他直覺認定孫大人的話更可信。孫大人沒有第壹時間去宮裏見自己：“這家夥，這是心裏埋怨朕縱容外戚啊。”
　　“整頓皇城司！”
　　“罰貴妃去抄三百遍《女訓》，讓何七那小子閉門思過，龍蛇榜結束之前，不準再出來亂蹦跶。”
　　“還有，嗯……想想辦法，讓孟丫丫至少拿個前三名。”
　　皇城司的千戶萬萬沒想到，自己修煉了幾十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這次錯的大了，皇帝壹道旨意治了他欺君大罪，本人斬立決，全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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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的時候，皇帝又來了！
　　這家夥是自己帶著碗來了！純金大碗，能把玉靈的腦袋裝進去！壹進門就聞到了香味：“哈哈哈，朕這次來的正是時候，快快快，給朕盛壹碗。”
　　孟丫丫和玉靈，外加壹個夏小魚，眼淚汪汪的，小姐只做壹鍋，小姐和大人的那壹份肯定是不能削減的，妳猜皇帝吃了本該屬於誰的？
　　皇帝胃口大開，唏哩呼嚕的吃完之後，再到鍋邊壹看：空了！皇帝遺憾的舔了舔嘴唇：“算了，朕最近正減肥呢。”
　　孫大人大不敬得用眼神掃量了壹下皇帝的身材。皇帝也很大度的不跟他計較，等孫大人也吃完了，皇帝悄咪咪把他拉到壹邊：“問妳個事兒，修士想必有法門讓朕多生幾個孩子吧，應該叫什麽，對了，房中術！”
　　孫大人嚇得壹個閃，躲出去壹丈遠：“陛下您就別害我了！我現在已經整天被人罵是權臣了，我要是再向您敬獻房中術，祖宗八代都要被那些忠耿之臣戳脊梁骨啊，呂老大人都要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來敲我頭！”
　　皇帝咂咂嘴：“真不給？”
　　“是真沒有！”
　　“唉，算了吧。”皇帝失望，孫大人試探問道：“皇貴妃跟您鬧了？”
　　“怎麽能不鬧？”皇帝叫了起來：“她抱著皇兒過來，仗著我不敢傷了皇兒，那叫壹番大鬧啊！這回是真的壹哭二鬧三上吊全都用出來了……”
　　皇帝下旨罰她抄《女訓》，她就殺過來了。皇帝現在只有這麽壹個兒子，皇貴妃還真就是有恃無恐。小門小戶的，也就只有這點眼光了。
　　皇帝是真被惹火了，也是真的投鼠忌器。他自己童年就不幸福，總不能讓自己唯壹的兒子從小就沒了娘吧？可如果真這麽下去，自己百年之後，皇貴妃就是太後，何家還不得上天去？
　　所以皇帝才被逼的想出這歪主意，不過這廝帶著大碗來，多少有些預謀搶食。
　　皇帝在孫大人這裏沒有求到生孩子的房中術，倒也不著急，他是皇帝想要什麽沒有，只是從孫大人這裏弄到的他更放心，別人獻上來的，他得找人先試驗幾次。就算是皇室秘藏的那些典籍，皇帝其實也是不放心的。歷史上皇族關於子嗣問題出過許多“事故”，所以也難說皇室自己收集的這些典籍就沒問題。
　　這事兒只能暫且押後，反正皇帝春秋鼎盛，倒不急於這壹時。
　　只是沒想到皇帝在孫大人這裏吃了壹頓飯之後，回宮看到皇後就興趣盎然！接下來十幾天，皇帝都是龍精虎猛，後宮中如今嬪妃很多，這段時間那叫壹個幸福！
　　壹個月之後，包括皇後在內，壹共有九位嬪妃有了喜脈！皇帝歡喜的差點蹦起來，朕果然勇武過人，百發百中！
　　皇貴妃整個人都傻了，之前仗著自己有兒子，動不動就跟皇帝哭鬧，有恃無恐；現在好了，等新皇子降生，不但自己徹底失寵，自己的皇子可能也會被放棄……
　　皇帝冷靜下來，就開始回憶：這段時間朕壹切如常，服用的靈丹和以前也沒有區別，怎麽就忽然善射了？
　　思來想去，只有壹個不同，就是吃了那壹大碗。還沒吃飽。
　　早就聽說孫大人的妹妹，烹飪丹肴冠絕東土，果然很有效！可惜這個時候，【龍蛇榜】已經結束，孫大人已經帶著妹妹回了氓江都司，皇帝還想吃……要不跟父皇學壹學，朕也去銅棺峽滅域住上壹段時間？
　　可是這個想法皇帝剛才朝堂上提了壹嘴，就被滿朝文武噴的氣血飆升，壹連三天小便赤黃，只能認慫作罷。
　　時間扯回來，孫大人壹行抵達京師的第二天，鴻臚寺四夷館就遇到了壹個頭疼的難題：桑島來了兩個使團！兩個使團都說自己才是正統，在鴻臚寺門口差點打起來。
　　青木七郎的使團，有蓋著桑島國主金印的國書；而秋津真白的使團，有國師開出的國書。
　　桑島國主的金印，乃是當年桑島成為大吳屬國的時候，大吳天子欽賜的。老國主死去之後，混亂之中金印被人盜走，壹直在反抗勢力手中。
　　國師率桑島舉國投獻之後，大吳朝也冊封了新國主，不過新的金印還沒有做好，國師也打算先找壹找老的金印，畢竟是象征著桑島正統的東西。
　　鴻臚寺不敢擅自做主，上報給了皇帝，皇帝壹瞧，這必須甩給孫大人處理啊。天知道他跟國師到底是什麽關系，人家恨不得用整個桑島當嫁妝。朕要是處理的不合他心意，他小心眼的又要記恨朕，這個鍋我不背！
　　孫大人處理起來也很“公正”，簡單啊，都承認。反正他們是來參加【龍蛇榜】的。然後孫大人派人去知會了鴻臚寺壹聲：妳們是不是把戶部撥下來的黃金都搬回自己家了？打造壹枚金印用的了這麽長時間？
　　第二天新的金印就鑄好了，立刻派大修飛騰著給桑島送過去。
　　國師很開心：本國師和孫大人配合默契，妳看這不就把那些反對本國師的逆賊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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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蛇榜】開始之前，年輕才俊們免不了會有壹些私下裏的交流。大吳朝這邊講究禮數，往往是某位身份地位足夠的人出面，半個聚會之類，大家不直接動手，以“行酒令”的方式，出壹些題目互相試探壹二，大致就能知道主要對手是什麽水平了。
　　可是青木七郎在大吳不受待見——大吳上下都知道孫大人跟國師交往甚密，誰敢邀請青木七郎？反倒是秋津真白收到了不少邀請。
　　青木七郎的使團忍了幾天，桑島人本性就爆發出來，撕下了偽善的面具，開始帶著青木七郎四處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