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二章

第壹百二十二章 心路磨煉
　　府邸樓上，欄桿和屋頂都擠滿了人，有很多孩童，卻緊張堅強、倔強地看著合圍軍隊，那無數雙眼睛……
　　就像昏暗夜幕中，閃耀的星星！
　　無論如何，孩童就是孩童，那稚嫩面孔和澄凈雙瞳，就是世間最淳樸之物！
　　”大人來了？！其實，無需驚動大人，屬下也能做！“
　　武信縱馬壹到，巨盾兵將軍李純良便主動上前熱情招呼，並隱晦示好。
　　孫原臉色有些難看，卻什麽都沒說。畢竟他確實狠不下心，不得不請動武信，是個不大不小的過錯，這點孫原很清楚！
　　”嗯！稍後由妳主持善後！“
　　武信瞥了眼陷空老祖，看向李純良微笑應道。
　　”是！“
　　李純良身軀壹挺，語氣堅定應道，隨後招呼團團合圍的軍卒讓出條通道。
　　庭院內，站滿了女人，只看到了部分老者。
　　為首是位身穿青色霓裳，英姿颯爽，手持青鋒劍，神情決然傲立的雙十女子，壹雙長腿極為顯眼，讓人第壹時間便註意到。
　　那女子身前，有數截殘刀斷戟，還有巨盾碎片，顯然經過番戰鬥，後來句容軍隊才退出府邸，包圍等待孫原請示武信。
　　行進間，聞人仲低聲介紹道：”少爺！為首是蟑王長女章琦，頗有俠名，性格仁善又天賦過人，挺受寨中人愛戴，所以有不小號召力！“
　　”怎麽？妳有想法？“武信皺眉疑惑問道。
　　聞人仲連忙搖頭擺手應道：”沒有！沒有！小人哪會看上她！實話實說而已，沒想到惡名昭彰的蟑王，竟有如此女兒！“
　　章琦似乎隔遠聽到了，眼神淩厲瞪向聞人仲，還挺有性格！
　　聞人仲無視蟑琦的瞪眼，繼續介紹道：”左邊青色宮裝的知性女子，是上任蟑王次女，此任蟑王愛妾。章青，是個煉心文修，據說沒什麽惡跡，但掌管著古蟑寨財務，擁有不小號召力……“
　　”右邊雪白羅衣的美婦，是上任蟑王妾室，也是此任蟑王妾室，淩玉。是茅山淩家寨上任寨主之女，是茅山著名美女。據說是為了淩家寨委身兩任蟑王，所以頗有美名。令人欽佩，並無什麽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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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得來說，就小人所知，庭院內頗有武力的眾女，確實沒什麽惡跡，應該經過挑選了。首領是個明白人，頗為精明！“
　　下馬行走百余米，聞人仲速度頗快介紹了十幾位女子。
　　進入庭院內，武信緩緩觀察眾人。最後看向為首咬牙沈默，卻明顯緊張不已的章琦、章青、淩玉等女。
　　似乎知道決定她們生死的人到了，部分女人明顯的雙腿發抖，臉露哀求。更有低聲哭泣之人！
　　”誰是首領？管得了這些人，站出來！“武信語氣平靜朗聲問道，聽不出什麽情緒。
　　庭院壹片沈默，氛圍壓抑凝重。
　　連嗚咽聲也消失了。壹時沒人動作。
　　誰都知道，或許句容軍隊可能心軟放過這些女人孩子。但是，身為首領。基本沒有幸理，因為她們是古蟑余孽，又造成了不小麻煩！
　　既然首領能號召這麽多人，就能號召人復仇，武縣令自然不會放過她！
　　章青咬了咬牙，率先站出，因為她負責著古蟑寨財務，本就算首領，不難調查。
　　蟑琦和淩玉遲疑了下，跟隨站出。
　　又有四位女子咬牙站出。
　　”事已至此，全放過肯定不可能！“
　　武信看向七位女子，認真緩緩說道。語氣壹轉，接道：”不過，絕大多數人可以離開。要麽自行下山謀生，不得停留茅山中；要麽到本縣的私人山莊生活，全憑自願！“
　　頓了下，讓院內眾人消化了下信息，又接道：”由妳們主持，讓她們排隊離開吧！“
　　”大人仁德！“
　　”謝大人！“
　　七位女子紛紛躬身致謝，庭院內密集人群大松了口氣，部分卻依舊疑惑緊張，不知武信是什麽意思。
　　武信並未回禮，側身讓出身後通道，吩咐道：”開始吧！魚貫離開，鬧事者殺！“
　　壹位如花美婦出列，媚眼魅惑看著武信，緊張萬分緩緩走向通道。
　　武信手中山河棍壹橫，面無表情說道：”妳還不能離開！“
　　”啊？！“那美婦腳步壹頓，精致容顏煞白壹片。
　　”下壹個！“武信毫不理會說道，身邊陷空老祖、噬心老祖等人，則是冷眼看著那美婦，似乎只要她敢鬧事闖關，就會立刻出手擊殺！
　　章琦等女連忙上前低聲奉勸，拉回那美婦，並示意其他人先走，深怕惹怒武信，全都走不了。
　　又壹位宮裝少婦壯著膽子，顫巍巍走出，如小貓漫步般，蓮步輕移走向武信……
　　”動作快點，本縣時間有限，耐心更有限，不想走的留下！“
　　武信濃眉大皺沈聲說道，並警告看向章琦等七位”首領“！
　　話落，朝李純良示意了下，讓合圍士兵壹退再退，讓出更大的通道，足有十幾米寬，足夠二三十人相攜通行了！
　　章青訝異疑惑看了眼武信，壯著膽子站到武信身側，高聲招呼道：
　　”大人時間珍貴！大家動作快點，互相扶持下，快點！“
　　聲音不大，頗為溫潤悅耳，卻是清晰傳遍庭院。
　　又有三位”首領“返身進入人群，不停招呼著眾人，包括抱下屋頂孩童！
　　有七八人壹起走出，緊張萬分走向通道。
　　甫壹越過武信，明顯大松了口氣，動作頓時加快許多……
　　有了第壹批人進入通道，離開庭院，後面的人流便敏捷順暢許多。
　　”妳留下！“
　　武信壹直面無表情，如雕像毫無反應。忽然指向人群中壹人出聲道。
　　那人驚駭慌張看向武信，尚未出聲，便被章琦自覺拉出隊伍，示意其他人繼續！
　　”妳留下……“
　　”妳留下……“
　　讓庭院內眾人大松口氣的是，每過上百人。武信才會開口留下壹個，比例很低。
　　不過，武信怎麽分辨得這麽快，倒是讓人疑惑。畢竟也沒明說留下者必死，只說鬧事者殺，這也是部分人緊張忐忑留下而沒鬧事的主要原因。
　　”妳留下！“
　　很快，擁擠在庭院中的人，走了大半。
　　”為什麽？為什麽要我留下？我不留下！“
　　壹位身穿破舊灰衣，肌膚白皙，容顏精致的少婦驚恐萬分。顫抖著連聲問道，到最後尖叫起來。
　　武信臉色壹沈……
　　利器破風聲起，壹截劍刃從那少婦胸膛探出，引得庭院內眾人壹陣騷亂。
　　章琦抽回青鋒劍，眼神淩厲環視眾女，頗為瘋狂冷聲呵斥道：”繼續！不得喧嘩！不得鬧事！不得置疑！“
　　”……“
　　武信頗為無語，自己還沒說什麽呢，這女人似乎有點瘋狂的跡象啊？
　　不過，很自覺。很精明，也很果斷狠辣！
　　有這例子，接下來眾人沈默很多，動作也快了很多！
　　”妳留下……“
　　壹位”首領“帶著位十歲左右孩子。不停叮囑述說著，依依不舍帶到通道口，卻被武信點出了！
　　”啊？！“那首領張嘴錯愕看向武信，便是其他人也壹時楞住。
　　”安姨？“章琦手中青鋒劍壹顫。忍不住喊道。
　　安姨苦澀壹笑，硬忍著顫聲道：”也好！留下也好，與娘壹起！“
　　話落。自覺把那孩子帶出隊伍，只是身形蕭瑟決然，如赴黃泉。
　　那孩童咬牙切齒，眼神陰毒瞪著武信，似乎要把武信烙印在心中。
　　這下，眾人明白了。
　　留下者，是武信認為想復仇的人，兇多吉少。
　　壹時間，眾女動作加快，但留在庭院中的人，開始躁動。若非章琦持劍冷視，估計就喧鬧起來了！
　　明月西偏，夜色更靜。
　　諸多女人孩子終於走完，但庭院內還是有三四百人，比預期中少得多，其中近百老者，近百孩童，其他都是女人！
　　”妳們不走嗎？“武信看向章琦等人問道。
　　”走？！“章琦、淩玉等人錯愕呆滯看向武信。
　　”妳們七個都能離開，之前敢站出來者，壞不到哪去！“
　　武信點了點頭，理所當然解釋道，又接道：”本縣率軍除惡而來，鐵血無情，不敢說沒殃及無辜。但是，既然碰上了，會盡量放過！“
　　”啊？“章琦等人嘴巴大張，壹臉難以置信，又是驚喜，又是激動，又是慶幸。
　　之前認命的安姨，忽然眼神壹亮，跪倒磕頭拜求道：”大人！大人行行好，他只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民女會管教好他的……“
　　”不走！就都留下！“
　　武信濃眉大皺，冷聲說道，話落，轉身朝李純良吩咐道：”交給妳善後了！“
　　”大人放心！“
　　李純良挺身應道，白皙俊秀的容顏，看似靦腆純樸，雙眼卻綻放出瘋狂暴戾、興奮期待的神色。
　　”安姨？！“
　　章琦緊張看向安姨喊道，迅速壹掌劈暈安姨，抓起就走。
　　其他”首領“神情復雜看了眼留下眾人，連忙快步追上武信。
　　武信皺眉看向章琦及暈厥的安姨……
　　章琦壹驚，連忙解釋道：”大人放心！安姨是個很明理善良的人。更清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安姨不會多想，更不會亂來！“
　　是解釋，是安慰，更像是表態。
　　”集結信武衛，練軍！“
　　武信微微搖了搖頭，並未回話，偏身朝身邊武龍吩咐道。
　　壹時心軟，拖延了幾個時辰，浪費很多血氣了！
　　當然，血氣並非水汽。
　　十數萬人死在古蟑寨，血流如溪，繭覆峰頂，十天半月都不會散光！
　　”射！“
　　壹個高聲喝令，利箭齊發。
　　數百火把掠起，很快讓恢弘府邸化為火海……
　　熊熊烈焰，把昏暗夜空，映襯得血紅壹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