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機緣好事落頭上

　　那個下午，不少弟子看到觀主和許久沒有回山的莊玉在溪邊相談甚歡，來來回回，不知談了多少圈，晚膳後，相熟的幾個拉著莊玉散步，旁敲側擊也沒得到壹句準話。
　　觀主在做完晚課後，當眾說了，將要收莊玉為親傳弟子。
　　這消息可羨慕壞了壹眾弟子，到目前為止，觀主、嶽道長和山長都沒有收誰做親傳弟子，連記名弟子都沒有，神秘失蹤了的楊水蘭不算，這次算是開了壹個好頭，可惜好事沒輪到自己頭上。
　　大殿外的場坪上，明月昭昭，同為十六弟子的其他人，壹個個笑呵呵拱手恭喜，然後巴掌往莊玉兩邊肩膀落去，以示他們的友情比烈火還熱情真摯。
　　有些人下手忒重，比如水清如、何和等幾個笑得咬牙的。
　　差點沒把身形單薄的莊玉拍散架，他還得用羞澀靦腆笑臉相迎，“欲帶其冠，必承其重”，他還沒正式拜師敬茶呢，就先受了不可承受之重。
　　這些同窗好兄弟姐妹，下手可真黑！
　　觀主是壹番好意想用這種方式替他擋下將來遇到的麻煩，有壹個觀主親傳弟子的身份，他做什麽事情都方便不少，對於觀主，他是真心感激。
　　張玄燕牽著錢璟下山時候，低聲道：“小璟，妳要盡量爭取成為觀主的親傳弟子呢，妳是觀主招進來的，都沒用考核，觀主很看重妳。”
　　錢璟在仙靈觀待了有壹個月時間，她喜歡仙靈觀弟子之間的融洽氛圍，她壹個還沒有化炁的新人，感受到的都是滿滿善意，仰頭道：“玄燕姐姐，觀主從來沒有指點過我的修煉，也沒單獨講過話，再說我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破境化炁。”
　　張玄燕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罵道：“妳就知足吧，有我專門指點妳還不夠嗎？別著急，順其自然慢慢修煉，先把基礎打紮實，破境沒有妳想象的那麽難，咱們道觀靈氣充沛，天天有壹小碗靈米稀飯供應，破境比外面道觀簡單，妳別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兩人說著話，林蔭斑駁，拾階而下。
　　山頂上，土堃用目光“看著”那個毫不起眼的黑痩小女孩，再偏頭看壹眼身旁的觀主，道：“妳讓我收她做記名弟子，總得有個理由吧？”
　　他倒是不相信觀主會喜歡那麽小的丫頭，養著將來做娘子。
　　張聞風沒有瞞著，傳音道：“是家姐靈魂轉世，請妳收她做弟子，給她掛壹個名正言順身份，方便照顧。”
　　這是他的壹點私心，再說了土堃的身份在大安朝都非同壹般，大樹底下好乘涼。
　　土堃哈哈壹笑：“行，明天我與她打個招呼，她當樂子的師妹，輩分上也沒得說的，‘醉心丹’還有吧？正好送給她當見面禮，我再出手助她壹舉破境，磨磨蹭蹭的拖久了不好。”
　　張聞風把早就準備好的“醉心丹”瓶子遞給土堃。
　　目送土堃離開，張聞風踏月從山頂西邊下山，他給莊玉上的栓繩，便是師徒名份，這般做法，令山長都沒有想到，觀主行事往往天馬行空出人意料之外。
　　幽靜月色下，山獾馱著胡羌兒慢悠悠巡視地盤。
　　小泥兒瘋得不想回柳枝河，嶽安言前些日子接到楊水蘭的飛劍傳訊，親自把野丫頭押送回去，嶽安言要在柳枝河小住壹些日子，有事情可以飛劍聯系。
　　大姐頭走了，隊伍散了，從白虎嶺和三尾妖狐部請來的客人都已經送走，仙靈觀又恢復原來的清凈修行地。
　　天亮早膳之後，莊玉領取壹只納物袋和壹千靈氣石，銀票若幹，拿著觀主的信件，馬不停蹄飛去州城。
　　他要在州城辦理壹份前去定西城公幹的卷宗，然後到坊市街的仙靈商行，與二掌櫃莊密也是他堂兄聊聊機密，面授機宜，坊市鋪子這個點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不好生利用起來簡直是要遭天打雷劈。
　　待辦完壹應事情，他再奔赴定西城秘密調查出賣韋敬傑五人的案子，時間不限定，就當是利用機會練手，與定西城的各色人等打交道。
　　深秋裏，落葉飄零，地面鋪黃。
　　完成上午修煉，用完午膳，錢璟隨著張玄燕、水清如兩人下山，來到觀主經常走動的溪水林子，希望能夠與觀主來壹場不期而遇的偶遇，再聊聊天氣，談談玄學，這是水清如想出來的“小計謀”。
　　她們沒等來觀主，卻見到壹個穿著土黃短袍的黃臉漢子從林子裏走出來。
　　“見過土護法！”
　　水清如領頭拱手躬身，離十丈遠便恭敬行禮。
　　土堃頓步掃視壹眼，道：“起來吧。”
　　水清如領著兩人忙要告退。
　　土堃卻說話了：“女娃妳叫啥名字？過來讓我瞧瞧。”
　　錢璟被背後兩只手推了推，才反應過來，道觀內唯壹的四階頂尖高手土護法在和她說話，忙拱手回話：“回土護法，我叫錢璟。”又被水清如推了壹下，才趕緊走近大名鼎鼎的土護法，心如擂鼓，跳得又急又快，腦子裏差不多壹片空白，只剩壹個飄在空中不甚真實的念頭。
　　不會吧，機緣好事不會砸到自己頭上吧？
　　“嗯，不錯，妳可願意做老夫記名弟子？……妳明天隨張聞樂到老夫後山洞府，行拜師之禮。”
　　錢璟暈暈乎乎聽不大真切，自己似乎點了頭，目送那個不高的身影離去，她似乎行了禮，還沒有回神，便被興奮得無以復加的水清如和張玄燕壹邊壹個擡著飛走了。
　　“傻丫頭有傻福，土護法要收妳做記名弟子，天大的喜事，妳不會是高興得傻了吧？”
　　“這運氣好得令人牙齒癢癢的，唉，我怎麽就遇不到這好事啊。”
　　“是啊，土護法都不帶正眼瞧我們。”
　　“這傻丫頭到底有什麽特別？我要好生捏捏。”
　　兩人擡著雲裏霧裏的錢璟飛上清正別院，壹通嚷嚷，在清正別院的弟子炸鍋了，各種恭喜聲，笑聲將錢璟吵醒神，她臉上通紅又激動地行禮道謝。
　　在廚房裏忙活的樂子聽得消息，很是吃了壹驚，擦幹凈雙手，跑到場坪，擠到前面，看著貌不驚人的小女孩，問道：“師父與妳怎麽說的？”
　　水清如搶著道：“土護法讓妳明天帶她去後山洞府，行拜師之禮。”
　　錢璟趕緊點頭，她還真不知道在廚房、牲口棚子忙碌的長得特別高的男子，是土護法的另外壹個徒弟，好像誰都叫他“樂子師兄”，但是從來不見樂子師兄去山頂道觀做功課，也不去訓堂聽課，更沒見對練什麽的，她還以為忙忙碌碌的樂子師兄是道觀雜役。
　　壹個月時間，她還沒有認完道觀的所有人。
　　“有說明天什麽時候去嗎？”
　　“沒說具體，只說明天。”
　　聽了水清如的回復，樂子心中有數了，這樣的說法是師父的風格，再看小女孩，他臉上已經有了笑容：“師妹，下午隨我去壹趟城裏，買些東西明天拜師用。”
　　到現在為止，他這個記名大徒弟，還沒舉行拜師敬茶禮呢。
　　不知師父是忘記了，還是覺著無所謂？
　　但是收小師妹怎麽就特別招呼要舉行拜師禮？這樣偏心到峣西河去了真的好嗎？
　　他也就腹誹幾句，可不敢對師父半句怨言，玩笑話都不敢。
　　錢璟忙行禮見過身上系著有水漬油跡圍裙的高個師兄。
　　她覺著這樣子的師兄，相處起來更加親近。
　　仙靈觀上下，似乎誰都沒有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架子，從觀主到下面的弟子，誰都是笑容溫和，除了山長不茍言笑，就連對待廚房的老瘸子，弟子們都尊稱為“瘸爺”。
　　靈泉水潭邊上，張聞風手捧青銅殘劍微笑點頭，繼續踱步。
　　上午收到楊水蘭的傳訊，請他和土堃做中人，約著天師朱潯三日後在磨刀縣邊界十裏外那條小河邊見面。
　　楊水蘭沒有查到跌宕山脈有什麽好事，與朱潯見面聊聊，不算壞事。
　　她想安生在柳枝河修行，不能兩邊鄰居全部得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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