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四十四把劍，表明心意

　　杜靈和陳遇槐找了住處休息, 杜靈醒來後已經是下午。
　　客房的窗戶壹直開著，窗戶背著太陽，外面壹股涼風進屋, 杜靈走到窗邊清醒壹會。她看著客棧院子裏有壹棵巨大的榕樹, 不僅遮住頭頂的陽光, 也遮擋住壹大半的視野。
　　杜靈將頭發盤好後才轉身出去，站在走道的欄桿邊上，往下壹看, 並沒有陳遇槐的身影，她想或許是陳遇槐坐在視線盲區。
　　杜靈急匆匆跑下樓去找他，大堂內有不少客人，但並沒有人穿著黑色衣裳。
　　見狀杜靈又回身上樓, 她轉到陳遇槐的門前，擡起手就要敲門，卻顯得猶豫, 若是他還在休息，她這樣不是打擾到他了？
　　杜靈站在原地舉棋不定，她想了許多可能性，但不看見陳遇槐她不放心, 她遲疑半晌還是敲響房門。
　　“誰？”是陳遇槐的聲音。
　　“是我。”杜靈聽見他聲音彎了彎嘴角, 安靜站在原地等他開門。
　　片刻後房門打開，陳遇槐衣衫整齊站在門口，看杜靈要進來，他讓開路，問她，“怎麽過來了？”
　　“我下去沒找到妳。”杜靈道。
　　陳遇槐應了壹聲關上房門，“我在調息, 就沒下去。”
　　杜靈走到桌邊剛坐下，發現陳遇槐關上門屋裏光線暗了下去，她轉頭才發現窗門沒開，就又起身去開窗。
　　兩人房間就在隔壁，看見的景色也差不多，杜靈打開窗回到桌邊坐下，才和陳遇槐說話。
　　她問：“那妳現在好多了？”
　　陳遇槐坐在她對面，看了壹眼窗戶外面的日光，回了壹句，“還行。”
　　“那我們明天再趕路？”杜靈征詢問他意見，隨後又道：“也不知道大喬小喬還在不在。”
　　陳遇槐顯得有些沈默，他看著杜靈無慮的面孔，站起身問她要不要下去點些吃的。
　　“好啊！”杜靈站起身和他出門，迅速下了樓梯去找店小二。
　　陳遇槐隨意找了壹張桌子坐下，周圍人有些多，聲音顯得嘈雜。
　　杜靈過來的時候還提了壹壺清茶，她知道陳遇槐不愛吃東西，但會喝點水，便和小二要了壹壺清茶。
　　杜靈翻出壹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倒了壹杯後放在陳遇槐面前，又給自己倒壹杯茶後才放下茶壺。
　　她和陳遇槐面對面坐著，距離顯得有些遠，杜靈換了壹邊坐下，往他身邊移了移，才和他稍稍近壹些。
　　“小師兄，妳之前說要去壹個地方，那是哪裏？”杜靈壹只手托著下巴看他，臉上的帶著笑意問。
　　陳遇槐看了她壹眼，想了壹會並未打算隱瞞，他道：“封印之地。”
　　杜靈對這個地方有些印象，畢竟身邊有壹個八卦機蘭蓉蓉，她說過不少壹位前輩曾經的事，只是她不明白陳遇槐為何突然提及封印之地。
　　“和煉魂陣有關？”杜靈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問。
　　“嗯。”陳遇槐端起茶杯看著裏面盛著的茶水，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煉魂陣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那邊或許有什麽線索。”
　　店小二端著吃食過來，將盤子擺完才離開。
　　杜靈看著桌子上的點心，抓了兩只筷子，她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麽當年那位劍仙不殺了對方，就只是封印？”
　　陳遇槐聽見杜靈問這句話，放下手裏的茶杯，他壹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杜靈的話，顯得有些沈默。
　　杜靈並沒有期望陳遇槐會回答，畢竟是幾百年前的事，她不覺得陳遇槐會知道原因，所以下壹秒她又說起別的事。
　　周圍的聲音似乎壹下子被放大了壹般，杜靈聽不見陳遇槐的聲音，不由擡頭看了他壹眼，才發現是他壹直不曾開口，只是微低著頭似乎在想事情。
　　“小師兄，妳身體不舒服嗎？”杜靈放下手裏的筷子，有些擔心看著他。
　　陳遇槐仿佛才回過神，他看向杜靈，面上露出壹點微笑，緩慢站起身，“我回去休息。”
　　杜靈伸手想拉住他，但看他確實顯得疲憊的神情，於是收回手，“好吧，那妳註意身體。”
　　“嗯。”陳遇槐擡手摸了她的頭發，才轉身回到樓上。
　　杜靈看著他壹點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看著桌子上的點心，瞬間沒有胃口，她雙手托著下巴想著陳遇槐的臉色。
　　她剛才是說錯了什麽話？
　　杜靈想不起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麽，但是陳遇槐先前的臉色，確實顯得有些奇怪，杜靈不得不多壹個心眼，只是現在身邊沒人，她不知道該找誰去訴說。
　　難得今天不用趕路，晚上杜靈想出去看看夜市，她走到陳遇槐屋門前，想找他壹起出門看看，只是想到白天陳遇槐的神色，站在門外躊躇不定。
　　杜靈低著頭腳尖蹭了蹭地面，她不想自己壹個人出門，好不容易她才下定決心，準備敲門之時，房門忽然被人打開。
　　陳遇槐看見她站在屋門外，不禁道：“站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妳陪我出門走走？”杜靈說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們從那天起，還沒單獨出去過。”
　　陳遇槐瞧見她梳的發髻，看著她頭上戴的藍金色步搖，垂下眼睫瞬間明白杜靈的意思，他彎起嘴角，“好。”
　　杜靈見他答應下來，瞬時眉眼笑開起來。
　　晚風微涼，天色已經黑盡了，邊際只剩壹點余光形成壹道金線。
　　街上還有人叫賣，旁邊點了壹角小燈，看著頗為雅致。
　　杜靈牽起陳遇槐的手，覺得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冷，也不知是不是她記錯了。
　　陳遇槐看見壹名女子挽著男子在攤販前停下，二人似乎在說什麽，顯得十分親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杜靈，見她壹直擡頭望著天空，便看了壹眼，夜空中星辰稀疏，他垂下頭看她問：“不買點東西？”
　　“不了。”杜靈搖了搖頭，她拉著陳遇槐往前面走，忽然轉頭看向他，“小師兄，我們算在壹起了？”
　　“嗯？”陳遇槐沒聽明白，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看了壹眼自己的影子，只落了淺淺的壹層顏色。
　　陳遇槐顯得有些猶豫，“妳不怕我會突然變成鬼嗎？”
　　“妳現在的狀態不是嗎？”杜靈不是很明白。
　　陳遇槐和她解釋，“半活死人而已，等這具身體走到盡頭，我就又是孤魂野鬼壹個。”
　　“人總歸會死的，到時候我就和妳壹樣了。”杜靈笑著對他道，試圖驅散陳遇槐面上的陰翳，“再說了，小師兄怎麽是孤魂野鬼，小師兄永遠都是我的小師兄。”
　　“妳明明是有主的。”杜靈低下頭說完這壹句話，她用雙手緊握住陳遇槐的手，“妳願意和我在壹起嗎？”
　　陳遇槐釋然笑了笑，“妳都不介意，我又何必拘泥於這些。”
　　聞言杜靈才擡起頭看他，她瞧見陳遇槐臉上露出的笑容，清朗幹凈，也忍不住彎起嘴角，“那現在就真的是我的小師兄了！”
　　陳遇槐覺得有些好笑，“妳為何總強調這壹句話？”
　　“師門這麽多師姐師妹覬覦妳，我當然要多強調幾次，讓妳記住啊！”杜靈毫不猶豫道。
　　陳遇槐聽見她的話，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怎麽沒覺得。”
　　杜靈知道陳遇槐不怎麽在意那些師姐師妹，但是聽見他說這句話，有些驚訝，“妳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每回都有女弟子找妳，妳都沒感覺？”
　　陳遇槐回想了壹下，才回答：“不都是正常請教修行問題？只是我不喜歡她們身上的香味，沒說幾句就走了。”
　　“請教都是搭訕借口！妳不喜歡熏香嗎？我覺得很香啊。”杜靈疑惑，她覺得師妹們身上的味道都十分好聞，只不過她自己沒心思去薰衣裳，所以沒想過用熏香。
　　“也不是。”陳遇槐想了壹下，他不喜歡那些香味，或許只限於特定的人群，若是杜靈的話，他並不反感。
　　陳遇槐看了杜靈壹眼，見她望著自己問：“那要是我呢？”
　　“妳不壹樣。”陳遇槐不禁嘆氣，他擡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從壹開始就不壹樣。”
　　杜靈笑逐顏開拉著他繼續走，這座城鎮多水路，二人走過長街路過壹座橋，杜靈拉著他沿著水邊走。
　　頭頂的月亮映在水面，周圍的人聲漸漸遠去，似乎壹下子安靜下來，河岸邊偶爾還有些低矮的草木，隱隱的蟲鳴聲從中傳來。
　　“我還是喜歡和妳單獨在壹起，雖然這壹路並不平靜。”杜靈開口感嘆，“等見到蓉蓉，估計就沒有這麽空暇了，她話很多的。”
　　陳遇槐握著她的手，手指穿插進她的指縫中，和她十指交握，“沒事，我們可以偷偷溜出去說話。”
　　杜靈想了壹下那個場面，忽然笑出聲，“有點……總覺得有點幼稚。”
　　陳遇槐沒說話，他陪著杜靈站在水邊，看著水底的月亮，隨後又看向身邊的少女。
　　杜靈面上還帶著笑意，她身體微微倚著陳遇槐的胳膊，看著頭頂璀璨的晨星，就算有月亮的光輝，也仍舊掩不住那些星星的光芒。
　　陳遇槐微微低下頭，往她額頭湊近壹些，猶豫半晌還是沒有落下，他不想唐突杜靈，偏過頭只是和她倚靠在壹起。
　　杜靈發覺他的動作，擡眼看他，月光落在他臉上，有如瑩瑩白玉壹般。
　　她擡手摸了摸他的面頰，將他面容對著自己，湊上去親在他下巴上，“想親就親嘛！”
　　說完她又有些害羞，隨即她發現陳遇槐怔住，瞧著似乎比她還要驚訝，她倒是沒那麽不好意思了。
　　然後她看著陳遇槐擡手捂住下巴，撇過臉不看她，瑩白如玉的耳朵忽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