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翡冷翠領主

　　貴族們的穿戴讓劉震撼又是羨來又是妒，單單那些貴婦人身上隨便壹件珠寶首飾，就耀花了老劉的眼。劉震撼心裏有點自責，三個女孩跟著自己，至今還沒壹件像樣的珠寶首飾呢。
　　至於那些軍隊中的匹格族和俄勒芬族的軍官們也很吸引眼球，他們的身上穿戴著整齊而精良的鏈甲，背後披著最流行的墨綠色披風，威武中透著壹股傲氣，處處體現著來自大城市的風範。
　　高大魁梧的巨象武士的體重不是椅子可以承載的，他們的座位全是由巨大的木墩制成。
　　四個狐族侍從吃力地將壹個巨大的橡木酒桶從門外搬了進來，四根提繩繃的筆直，路過壹位巨象勇士身邊的時候，這位俄勒芬軍官單手就將這個巨大的橡木酒桶搬上了桌。
　　侍從們恭敬地欠身表示了感謝，用圓錐形的鉆子，啟開了酒桶蓋子，壹股濃郁的酒香立刻在整個大廳裏飄蕩。
　　“先生們，尊敬的祭祀和聖殿騎士大人們！”總督搖了搖手邊的銀鈴，“叮當”的脆響聲中，大廳裏立刻安靜了，只剩下了仆人們小心翼翼舀酒的聲音。
　　“今天，我榮幸地邀請到了我們狐族的未來之星，海加爾戰役之後第壹次出現的科摩多戰爭巨獸祭祀——海倫·列娜小姐來參加我的酒會。”總督大人矜持地朝海倫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不僅是神廟的驕傲，更是我們福克斯狐族的驕傲。”
　　掌聲立刻響了起來。
　　李察王子尤其鼓掌鼓得帶勁。
　　“為美麗的海倫幹杯。”總督舉起了手中的金杯，裏面是紅艷艷的酒汁。
　　除了聖殿騎士是飲用清水之外，其他的人壹起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淺啜了壹口之後，用雪白色的口布擦了擦嘴。
　　劉震撼坐得最遠，“咕嘟”壹口就喝完了杯子裏的酒，打了個飽嗝。
　　“慢點喝，我的大人，這是來自波多黎克的七十年老樹葡萄釀造後經過十年窖藏的郎菲。”身邊的仆人好心地說道，又幫他斟上了壹杯。
　　“沒我家裏的霍比特半身人釀的酒好喝。”劉震撼咂了咂嘴。
　　這貨真能吹。仆人壹邊微笑著看著劉震撼，壹邊在心裏嘀咕著。
　　魚子醬、鵝肝醬、熏鮭魚、焗蝸牛，這些冒著騰騰熱氣的菜肴，被放在銀制的托盤中，絡繹不絕地端到了每壹個賓客的面前。
　　“我的主廚來自人類美食國度的佛蘭士，佛蘭士的廚師和劍客壹樣聞名於世。各位尊敬的大人不妨嘗壹嘗，人類國度的美食是怎樣的。”總督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
　　“為您的健康幹杯！”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向這位高貴的東北行省最高長官致謝。
　　劉震撼把壹盤焗蝸牛端到了地上，果果和喀秋莎立刻圍了上來，吃得“吧唧吧唧”地直咂嘴。
　　在總督府侍者的帶領下，壹隊衣著暴露的人類女子，進入了大廳之中。
　　這些女子的臉上都戴著半截面紗，面紗很輕很薄，若隱若現地展示她們風情萬種的嬌媚，她們的眼神中全是“秋天的菠菜”。
　　向總督彎腰行禮之後，和著動聽的卡儂琴聲，人類女子們跳起了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
　　她們雪白的肚臍眼上面鑲滿了閃亮的鱗片，她們的腰肢比美女蛇還要美女蛇。
　　包括聖殿騎士在內，正在進食的男性全都瞇緊了眼看著這些沙漠舞姬，竭力掩飾著自己眼中泄露出的那壹縷貪婪。間或夾雜著壹兩聲低沈的悶哼，那是某個貴夫人不動聲色地在桌子下面掐了壹把自己的老公。
　　“沙漠人類？”海倫驚訝了。
　　“您真有眼光。”總督羅森博格大人很得意地說道，“這些沙漠女人，可是我從王城的奴隸市場上，高價從多洛特人類奴隸販子手中購得的，每人花了我上千金幣。”
　　海倫的眼神中壹片黯然。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沙漠人類呢，楓葉村的慘狀壹點壹滴從記憶深處湧上了海倫的心頭。
　　小狐貍低下了頭，肩膀微微顫動著。她在盡力壓抑著自己波動的情感，她的眼眶濕潤了。
　　劉震撼忽然覺得面前的食物索然無味了，看著那些在高聲議論著的大人們，他的心裏被什麽東西給填滿了。
　　幾位在座的勢高權重的貴族們大聲談論起了自己今年購買的藏品奴隸，有炫耀自己買了壹位半精靈的，也有得意地說自己買了壹位人類沒落貴族女子的。還有壹位政法署的福克斯貴族更是誇張，居然買了壹個山嶺女巨人奴隸，當然了，是未成年的小巨人。幼齒巨人的身高只有壹個成年人類那麽高，面龐也可愛秀麗——這可能也是這位家底殷實的貴族先生為什麽要買下她的原因。
　　海倫明顯無法適應這種話題，低著頭喝起了蘆筍湯，任由周圍的貴族老爺們大肆吹噓著。
　　“海倫小姐，目前您效忠於哪個家族？”總督看到海倫半天沒說話，和藹地問道。
　　“我來自於邊境村莊楓葉村，我的家族早在半年前，就被偷襲的人類強盜給屠殺了。”海倫咬了咬牙，眼神盯住了那些輕歌曼舞的沙漠女人。
　　“真是件遺憾的事。”總督大人聳聳肩膀，壹臉的沈痛。
　　“現在家裏還有親人嗎？”另外壹位福克斯貴族老爺也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用口布擦了擦鱒魚留在唇角的油脂。
　　“外公家是寵戶，現在在王城沙巴克。”海倫不好意思讓大家全看著她，害羞地低下了頭。
　　“哦……”貴族老爺們都點了點頭。
　　原來只是個鄉下沒落的福克斯小貴族。幾個貴族老爺們看了看拐杖上花紋復雜的家族紋章，有點得意地想道。
　　“寵戶”就是專門幫神廟飼養聖殿騎士坐騎的訓獸師，說穿了，就是神廟的家臣。上位貴族之中，很少有人會自降身份去幹這種並不體面的活。海倫外公家既然是這種背景，海倫自己家的勢力和背景也就不需要再多問了。
　　“親愛的海倫，既然家人都已經不在了，不如加入我們德爾雷家族吧！”總督大人眼中壹片熱切。
　　總督的話音剛落，幾位勢高權重的福克斯貴族也紛紛提出了同樣的招攬之意。
　　比蒙之中，大家族越來越屹立不倒，小家族越來越沒落，主要原因也是因為人材的被壟斷，有潛質的戰士和祭祀，倘若不加入大家族之中，是很難有出頭之日的。在座的幾位福克斯貴族代表了狐族目前最大的幾支勢力，倘若不是海倫的實力太過於令人垂涎，這幾位貴族老爺還不至於在餐桌上就這麽直接地發出邀請。
　　壹旁的劉震撼在冷笑。他想起了坐山雕。
　　這他媽的哪裏是貴族，簡直是土匪拉壯丁呢。劉震撼嘴角撇得老高。
　　跳完了舞蹈的沙漠舞姬們拿起了金制的長嘴壺，穿行於座位之間，替在座的各位貴族們倒上來自沙漠國度的椰棗酒。
　　劉震撼來這個世界之前，街面上已經有了壹些港臺明星的畫片，都是露胳膊露腿的，那時候還是很誘人的。
　　這些舞姬的曼妙身材是如此的暴露，把老劉的眼睛勾得目不轉睛。
　　壹聲尖叫。
　　出於搗亂的目的，老劉假公濟私掐了壹把那個舞姬的屁股。
　　然後他的腰上挨了兩把重掐。
　　貴族們的註意力果然被這位被掐得眼淚汪汪的舞姬給吸引住了，暫時放棄了對海倫的逼問。
　　“海倫目前還未成年，我的大人，按照王國的法律，現在的她，還沒有達到效忠於哪個家族的合法年齡。”美女蛇崔蓓茜看出了海倫的仿徨和無助，也站出來幫她解圍了。
　　“戰爭巨獸祭祀也許並不需要效忠於哪個家族，因為，她自己就可以樹立起壹個輝煌家族的路標。”李察王子看了壹眼遠處的劉震撼，微笑道，“但是要遠離那些喜歡幹點無聊事的小人。”
　　看到兩位權貴幫著海倫解圍，總督大人和貴族們都是老油條了，跟著打了個哈哈，借此掩蓋住了自己的失望，壹笑而過。
　　“聽說海倫祭祀還擁有壹位匹格族龍祭祀學徒？”總督大人的眼睛在人群中穿梭著，他看來是想活躍壹下沈悶的氣氛。
　　劉震撼從遠方站了起來，朝這位尊貴的大人點了點頭，壹嘴油光閃爍著。
　　大廳裏壹陣爽朗的笑聲爆發了。
　　“聽說您的火系龍寵因為意外而戰死了，真的很可惜。”總督大人顯然在這段時間也聽說了這位龍祭祀大人的不少笑話。
　　又是壹陣笑聲，李察王子笑得最帶勁。
　　“壹群傻B。”劉震撼小聲說道。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旁邊的侍者還是聽到了，手壹抖，險些把壹盤烤駝脊扣到了地上，凝玉趕緊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袍子。
　　“各位大人們……”維安大薩滿似乎終於想起了龍祭祀的存在，用銀湯匙敲了敲面前的鹽瓶，“墨晶峽谷兵站的飛鷹傳書已經到達了神廟，我很榮幸地宣布，兩位新晉祭祀的戰爭祭祀晉級之旅已經圓滿地通過了，正好趁此機會，我想宣讀壹下神廟的決定。”
　　“海倫祭祀這次能收服壹頭科摩多戰爭巨獸，實在是壹件值得全國神廟為之興奮的大事，即使墨晶峽谷兵站傳來的備忘錄把海倫寫成個敗家子祭祀，我想，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通過海倫的晉級。其他幾個主神廟多少也會因此而嘲笑我的昏庸無能吧……”維安大薩滿微笑著看著海倫，說了句針對某位龍祭祀的譏諷笑話。
　　四周立刻是壹片拍馬叫好的贊美。
　　英明、睿智、眼光獨到……
　　這些詞就像免費商店裏的貨物壹般，由祭祀們的嘴裏不停地批發給了大薩滿。
　　維安大薩滿面帶微笑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海倫祭祀還未成年，已經取得如此矚目的成就，神廟雖然無法現在就冊封給她貴族封地，但是，我決定，我會派遣壹位聖殿騎士，作為海倫祭祀的守護騎士，保護她的安全。”維安大薩滿的眼睛看向了李察王子。
　　王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甩了甩披風，從座位上從容優雅地站了起來，頻頻向四周頜首致意。
　　“這……我……不需要吧？”海倫傻了。
　　“海倫，李察王子可是聖殿騎士中的佼佼者，妳就不要再推辭了。”維安大薩滿春風滿面地看著小狐貍，“妳的追隨者我也看過了，他們太粗俗了，實在是配不上妳高貴的身份。”
　　“我想我不需要。”海倫冷冰冰的眼神回應著王子如火壹般的熱情，語氣生硬。
　　“為什麽？”李察王子驚訝了。
　　四周壹片鴉雀無聲，氣氛凝固住了。
　　劉震撼在遠處笑了，他快活得直想高歌壹曲。
　　“咳咳……”美女蛇祭祀清了清喉嚨，開口了，“海倫是女孩，神廟中派遣聖殿騎士作為守護騎士的時候，是否應該考慮到這壹點？”
　　“您的意思是……”維安大薩滿也楞住了。
　　“齊丹大人，如果您不介意，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好嗎？”美女蛇微笑著看著維安大薩滿。
　　“這個……”維安大薩滿也在斟酌著，臉上的皺紋全擠到了壹起。
　　李察王子頹然坐到了座位上，臉色變得壹片鐵青，手指握著金杯，壹陣金屬扭曲的聲音傳來。
　　杯子被他捏扁了。
　　劉震撼笑得很得意，王子的眼神和他對視著，大家都沒有躲避的意思。
　　滿大廳的人都看出了這兩個人的不對勁。
　　王子想了想，丟開了手中的杯子，急迫而小聲地和美女蛇說著什麽，語速急促。
　　“我相信您辦事的能力，崔蓓茜大人！畢竟海倫是您的學徒。”維安大薩滿終於點了點頭。
　　“關於李察，他的年齡已經可以接受封地，大人是不是頒布壹下他的封地和爵位？”美女蛇崔蓓茜繼續問道。
　　“經過慎重的討論之後，關於李察祭祀的決定我們已經研究出來了。”維安大薩滿向美女蛇欠了欠身子，“抱歉，崔蓓茜大人，由於這兩位祭祀都是您教導的晚輩，所以，那場會議，我出於避嫌，並沒有通知您參與。”
　　美女蛇秀美的眉毛攢到了壹起。
　　劉震撼覺察到了壹股不祥的味道在彌漫。
　　“關於李察祭祀，神廟經過各位權杖祭祀大人的討論之後，壹致認為……”維安大薩滿看向了站在遠處的劉震撼。
　　劉震撼的耳朵豎成了精靈狀。
　　“您的戰爭祭祀試煉通過了，您擁有了戰爭祭祀的資格，從此可以披上尊貴的白袍……”維安大薩滿的話讓劉震撼長籲了壹口氣。
　　“但是……”
　　劉震撼的心又揪住了。
　　“由於您原本的龍寵戰死，而且並無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您曾經擁有龍寵，所以您的龍祭祀頭銜，神廟並不會給予承認，至於您的‘天生靈魂歌者’身份，您可以在白色祭祀袍上面刺上荊棘鳥的圖案予以證明，不過我希望您最好等到您的‘歌力’豐沛到壹定程度時，再這麽做。”維安大薩滿笑道，“您的爵位被冊封為男爵，請註意，神廟頒發的爵位雖然並非世襲，但您在世俗中所作所為仍然代表著莊嚴的神廟，作為戰神對您的呵護，您將擁有壹塊封地。”
　　“贊美神。”劉震撼心裏那叫壹個甜蜜。
　　“您的封地位於美麗富饒的東北行省前沿，李察男爵，您願意接受它嗎？”
　　“我太願意了，贊美神！也贊美您，大人！”
　　“首先要告訴您，李察祭祀，您的封地人口必須最少也要達到壹千，否則神廟會因為資源浪費將您的封地兼並給其他貴族，對您的封地的考察會在明年春季由貴族監察院負責。如果您能通過監察院的考核，那麽您有責任保護您領地內的子民的安全，有權征召士兵，有權征收稅收，所得的金幣將歸您支配。聽說您在四處打聽‘初夜權’壹事，抱歉地告訴您，這項權限僅限於針對奴隸而並非是平民……”維安大薩滿的臉上似乎有種古怪的笑容在憋著。
　　大廳裏就連最不茍言笑的侍者們也笑出了聲，幾位貴夫人用羽扇捂住了嬌艷的紅唇，笑得煞是開心。
　　剛剛有些失態的李察王子笑得最爽朗，壹邊笑壹邊看著劉震撼。
　　“太好了，贊美神。”劉震撼狐疑地看著遠處正在賊笑的大薩滿。
　　不就是壹千人口嗎，想拿這個難倒我，妳算失策了，老烏龜！
　　“神廟對您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您不要讓我們失望。您的封地正式的名稱為‘翡冷翠’，那裏暫時沒有村莊，也沒有城墻，但您擁有大量的土地，即使是渡鴉飛壹天也飛不完您的領地，王國中即使壹個伯爵也不可能擁有那麽大的封地，希望它在您手裏能夠富饒起來。”維安大薩滿從袖子裏抽出了壹個火漆拷好的委任狀，指示身邊的仆人拿給了劉震撼。
　　“翡冷翠？”美女蛇的眉毛糾結到了壹起。
　　“親愛的崔蓓茜，翡冷翠就是沿桑幹河以南，從那個紅土高坡為半徑，向前延伸五百裏範圍，這是王子殿下剛起的名字，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維安大薩滿笑道。
　　美女蛇倒抽了壹口涼氣。
　　海倫也呆住了。
　　四周壹片竊竊私語和恍然大悟的笑。
　　劉震撼明白過來了。什麽翡冷翠，名字叫得倒好聽！其實就是東北多瑙荒原的中心地帶，那裏是地精和食人魔強盜最猖獗泛濫的大荒原內部地帶，泰穆爾拉雅雪山融化的冰水，匯聚最大的支流就是桑幹河，這條河以北才有村莊和比蒙軍隊駐紮。也就是說，自己被分封到了壹個沒有人煙、沒有子民、沒有城墻、沒有比蒙軍隊保護的鳥不拉屎的大荒原上做了個光棍領主。
　　劉震撼嘿嘿冷笑著收好了這份貴族委任狀。
　　李察王子看著他，笑得很得意。
　　“這個討厭的王子看來快笑掉門牙了。”艾薇兒氣憤地說道。
　　“牙是笑不掉的，可以打掉。”劉震撼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