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壹章 逆轉乾坤

　　夏歸玄視三軍為螻蟻、以星河為緞帶，恐怖無匹的表現威震周圍所有能探測到此地戰鬥的星域和天體，然而淩墨雪的戰鬥並未因他的威懾力表現而停止。
　　相反，猛獁人紮爾克等人更加瘋狂地攻擊淩墨雪，因為“趁著那個恐怖的神靈無暇他顧，迅速拿下了這個女伴，或許還可以威脅他”。
　　這是可以想象的心態。
　　此時的淩墨雪確實非常艱難，紮爾克不會比她弱，同時周圍還有這麽多稍弱壹檔的猛獁人……這卻只是壹個偏遠礦星的駐軍而已，不，駐軍被主人限制了，還在漲潮退潮沒過來呢，這些分明只不過是“機場出入境與礦區警備衛隊”。
　　澤爾特族的強悍遠遠超出原先在象牙塔中的淩墨雪預計。
　　茫茫宇宙，真不是在壹個星球上耀武揚威的“公主”能夠理解。
　　更惡心的是，最早被劍氣貫穿的猛獁人炸裂之後，裂變成了無數原蟲，同樣在四周襲擾，換了壹種生命形態而已。
　　而自己的力量卻是會衰減的。
　　淩墨雪戰甲已經有了不少皸裂的痕跡，嘴角有隱隱的血跡，微微喘息著看著瘋狂進攻的猛獁人，眼眸卻越發堅定。
　　主人沒有插手她的戰鬥，卻把其他降維似的後果全部擔完了，無論是軍隊，還是星域光子炮，還是這奇怪的紅月。
　　剩下的事情，主人還真不壹定有空分心了，便是自己也沒臉還喊主人幫忙。
　　淩墨雪知道，如果主人無暇分心，自己可能會死……也是求仁得仁，出手保護這些礦區裏的同胞礦工，是自己的選擇，不是主人的命令。
　　這本來就是自己應該擔下的責任，主人做的已經夠多了。
　　“鏘！”
　　獠牙貫穿了肩頭戰甲，濺起壹篷血雨。
　　看似纖弱的身軀卻連半步後退都沒有，反而長劍反刺，貫入紮爾克小腹。
　　紮爾克重重倒退幾步，眼裏有些瘋狂，也有些敬意。
　　“壹只雌性……了不起。”它也喘息著，忽然笑了：“可這壹切，值得麽？”
　　淩墨雪知道它的意思，轉頭看去，被自己救下的礦工們此時縮在山體壹角，壹眼望去可能有上萬，分不清各類族群，壹片茫茫。
　　上萬也只是這壹片分礦區的總數，這顆星球還不知道有多少。但這麽多人，沒有壹個站出來幫忙，就看著她壹個女子，如同塵埃壹樣，面對壹群如山丘般大小的猛獁人，和無窮無盡的原蟲襲擾。
　　“我做的，只是我覺得該做的事……而不是為了我做之後，別人會如何，那其實與我無關。”淩墨雪微微壹笑：“主人說，總有壹些事情，不需要問利弊。信然。”
　　“主人？”紮爾克微微搖頭：“我以為妳這樣的堅定，不會做誰的奴隸。”
　　淩墨雪笑了：“至少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而妳們身為奴隸，而不自知。”
　　紮爾克眼裏閃過怒意，猛獁人再度集群沖鋒而來。
　　那山崩般的壓迫感，淩墨雪握劍的纖手微微顫抖了壹下，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足。
　　但很快顫抖又變成了穩定。
　　軒轅劍出。
　　遠古華夏的山河社稷，黃鐘大呂，亙古韶音，浮現在異星的蒼穹。
　　礦工中忽然有神裔激動起來：“這是……父神之軒轅。”
　　“放、放屁。”有人類低聲道：“這是華夏的社稷。”
　　雖然反駁，但互相沒有再爭辯。
　　雙方幾乎同時踏前壹步，都在低語：
　　“是父神在喻示我……”
　　“媽的我好像把祖宗的臉都丟完了。”
　　他們沒有武器，沒有戰甲，抓起了礦鋤大步上前：“反正也是死。”
　　有些事情，壹旦有人踏出第壹步，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兩人的同族紛紛跟在後面，繼而越來越多，其他星際生命見了也跟了出來，從兩個到了兩群，漸如潮水，決堤而出。
　　紮爾克目瞪口呆：“妳們真的不要命了，妳們這點實力，體內還有……唔……”
　　話沒說完，天上的軒轅劍壹化為二，二化為三，很快萬萬千千，劍芒如雨。
　　他們有多少實力並不要緊，軒轅劍感知了眾誌之意，人皇之氣終於顯現。
　　壹劍乾坤變。
　　鋪天蓋地的劍芒猶如萬道流星，和此時遠在月空的恒星大爆炸幾乎同時開始，交相輝映。
　　淩墨雪心中忽然閃過壹個詞：天人交感。
　　他是天，我是人。
　　無厘頭的想法閃過腦海，遠處忽然響起了戰艦轟鳴聲，偽裝成商船的海盜戰艦轟然而來，摩耶的聲音波段惡狠狠地傳播：“媽的，我不裝了，老子是海盜，此時不打劫，更待何時！”
　　淩墨雪燦然笑了。
　　……
　　硝煙散盡。
　　無論是猛獁人還是原能聖堂，被摩耶的“海盜捆仙繩”全部捆得嚴嚴實實，光芒忽明忽暗，映照著地上的暗紅，和淩墨雪身上的血染征袍。
　　她柱劍於地，幾乎已經快要失去了站立的力氣，卻笑得很開心。
　　擡頭看去，天空的變故也幾乎在同時落下了帷幕。
　　人們甚至來不及向淩墨雪和摩耶道個謝，包括紮爾克等俘虜在內的所有人，此時都在擡頭看天，神色凝重無比。
　　以至於連狠話都沒人放，看上去壹點都不像是戰爭之後的現場。
　　因為天上的異象太超出了人們的理解。
　　從來沒有人想過，壹個紅月衛星會是什麽了不起的天體，按理說是壹個防禦光子炮壹發炮彈就能摧毀，最次也能打個半殘的那種。
　　但夏歸玄聚合了無數光子炮轟過來的能量糅合成壹體，以近乎恒星般的威能甩了出去，居然真能爆發出猶如勢均力敵般的大爆炸，光是震蕩波都足夠沖得這數十萬公裏外的地表礦星分崩離析。
　　地面在打架的時候沒人有心思考慮這些，直到此刻塵埃落定才紛紛醒悟，天上這是什麽情況？難道不是跟碾氣球壹樣碾過去的麽？
　　區區衛星憑什麽與恒星爭鋒？
　　夏歸玄卻早有準備的樣子，他的力量居然是用來護住這個礦星，以免沖擊震蕩讓星球毀了，生命都要滅絕。
　　當光芒散去，恒星能量團消失了，紅月也消失了。
　　是同歸於寂？
　　不……連很多稍微有些見識的礦工都判斷得出，紅月沒毀，毀滅的爆炸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更像是吃不住夏歸玄的力量，而遁入了虛空。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夏歸玄安靜地站在虛空之中沈吟片刻，終於似是不去糾結似的笑了壹下，閃身回到了地面。
　　淩墨雪渾身血汙地站在那裏，柱劍看著他，有些惴惴：“主人這事兒……我、我理解不了的層面。是不是……導致打草驚蛇了？”
　　“說了，不需要考慮利弊。”夏歸玄輕撫她的秀發，手中柔光閃過，淩墨雪血汙盡褪，戰甲還原如新，身上外傷盡復，看上去又是壹個漂漂亮亮的淩墨雪。
　　淩墨雪撲閃著眼睛，低聲咕噥：“就做表象，內傷沒好。”
　　夏歸玄輕擁著她，低頭吻了下去：“內傷啊……不是那樣治的。”
　　見他吻下來，淩墨雪居然楞了壹下，睫毛抖了抖，慢慢閉上了眼睛。
　　除了拍戲那個不知道能不能算之外……這好像是他第壹次親吻自己。
　　真是……連那什麽都吞了，這居然是第壹次真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