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父子相認

　　“蝴蝶夫人，念妳對我大嫂有恩，我勸妳收回剛才妳說的話。否則，陳默自當是拼死了，也要和妳討個說法。”
　　氣血倒流，怒火中燒般，壹對怒火眸子盯著那蝴蝶夫人。
　　“呵呵，看來妳爹猜的沒錯，果真和他壹樣，都有著壹股不怕死的倔脾氣。”蝴蝶夫人言道。
　　“妳……”
　　陳駿壹把攔住了要沖出去的陳默。
　　只見蝴蝶夫人，撲扇著壹對羽翼，慢慢靠近陳默，那壹雙凸出的深藍色眼球，似是壹面鏡子，映射出了怒氣不減的陳默。
　　“壹個父親迫不得已拋棄了自己的兒子，卻又常年在這與世隔絕的聖淵古墟中，承受了十七年的相思之苦，到頭來，重逢的兒子卻要舉起拳頭打自己的老子，妳說，妳不是薄情，妳是什麽？”蝴蝶夫人話雖不近人情，卻也道出了陳正陽的不易。
　　“相思之苦。”
　　四個字不輕不重，如果讓壹個人背負它十幾二十年，那可是如同背上扛了座大山，讓人幾乎喘不過氣啊，這壹點陳默何嘗不是。
　　“是啊陳默，妳父親當年壹定是有難言之隱，才逼不得已離開了妳，誰又會無辜舍棄自己的親人呢。”南宮冰沁慢慢放下張開的手臂，急忙道。
　　“蒼哥，妳……。”
　　趙佑被壹聲抽泣聲引來，看向了身旁的袁浩蒼。
　　見他壹把撥開趙佑，走到了陳默身邊，滿含熱淚的道：“兄弟啊，為兄不才。但也想勸妳壹句，雖然天下之大，但父親對兒子的想法只有壹個，只會加倍呵護，若非迫不得已，誰會願意骨肉分離呢。”
　　趙佑壹抹發酸的鼻子，真正的向蒼哥伸出了大拇指。
　　這次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幾個人三言兩語，使得陳默微微閉上了憤怒的眼睛，緊握的拳頭，此時也虛張開來，但心中那壹團纏繞在心的陰霾，還是難以揮散而去。
　　此時的陳正陽，憂郁的瞳孔中銀波閃閃，慌亂的神情讓他不知所措，夾在指間的竹管送到了幹澀的唇邊，猛吸了壹口煙霧。
　　慢慢走下“龍頭”，向著陳默走去。
　　“哼！等壹下，怎麽才能證明妳說的話？”
　　驀然，陳默目光壹凝，頓時又是壹股沖動襲上了心頭。身旁還好有陳駿和袁浩蒼在，壹把把他攔了下來。
　　“我……。”
　　陳正陽身體壹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馬上壹側身。夾在指間的竹管，呲的壹聲，末端按在了身後，無火，卻生出壹縷藍色煙霧，壹把扔了出去。
　　金蟄龍王龐大猛然壹抖，咬牙楞是悶不作聲的，承受了灼燒造成的疼痛。
　　娘的，妳們父子相認，怎麽盡拿我出氣了？
　　陳正陽掌心隱現壹抹白玉熒光，沖著被濃郁胡須遮掩的半張臉輕輕壹抹，削發梯度般，胡須隨之除去的壹幹二凈。
　　噗噗，兩口口水噴在了掌心。左右擦拭整理了壹下他那微卷的黑發。
　　“喔～，兄弟，確實是妳老爹，妳看，妳們兩人多像。”袁浩蒼瞇著壹雙臃腫的眼睛，卻也看得壹清二楚。
　　如此以來，陳正陽潔凈的面容上雖然略顯著幾分滄桑感，不過配上那雙憂郁的眼神，此刻看來，除了有些邋遢點外，完全是和陳默有著七八分相似。
　　“那小兄弟說的不錯啊，兒子，妳看我們多像。”
　　看著對方好壹陣收拾，面目上展露的滄桑，壹定是經歷不少磨難，才留下了這些。
　　陳默心頭壹陣絞痛，暗暗壓了回去。
　　陳正陽看著有些激動的陳默，剛踏出幾步，腳下卻是壹個“不穩”，像個老人般，就要摔倒。
　　“父……”
　　陳默眼快，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腳下步伐卻是不停，掙脫身旁兩人，壹把扶住了陳正陽雙臂。
　　呼～，身旁幾人看到這般場景，松了口氣。
　　父子四目相對，從來沒有過的近距離，兩人心中似是有太多的話想說，如今卻又欲言又止。
　　“兒……兒子，妳有氣，老爹我不怪妳，當初是我不對，不能看著妳長大成人，我……，唉，我愧對妳們母子啊。”
　　陳正陽也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如今長嘆壹聲，在兒子面前霎時間低下了頭。
　　壹句愧對，陳默鼻梁壹酸，內心那層電光難扯破的陰霾，卻因為壹句話，煙消雲散，到了眼角的水波，無聲的流淌了出來。
　　父子之間，必定是血脈相連，陳默即使心中再恨，畢竟也是由愛而生。
　　終於，壹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消除了那層父子間的隔閡。
　　陳默扶起陳正陽，後退壹步，噗通壹聲，雙膝跪了下來，連叩三首，鄭重言道：“老爹，兒子不孝，讓您在這兒受委屈了，古墟洞口已開，我這就帶妳出去。”
　　金蟄龍王悶哼壹聲，身體壹個抽搐，埋在碎石中的腦袋，抽泣了起來。
　　獸族終於看到希望了。
　　“呵呵，終究是父子，陽哥，恭喜妳們父子團圓了。”
　　蝴蝶夫人圓如明鏡的眸子中，流露出了壹絲恍惚，十幾年的相處，和陳正陽也算是有著不淺的交情，如今壹個“回去”，也讓她難言心中苦澀。
　　“哈哈，好，好啊。”陳正陽壹把扶起了陳默，仰首大笑起來。
　　轉而繼續道：“今天我高興，我請大家吃烤肉。”
　　烤肉？
　　“原來陳大叔，也會烤肉啊？”
　　壹聽烤肉，在場的各宗派弟子，此時也頗感興趣。
　　“哈哈，那是當然了，老子烤肉的手法不比兒子只強不弱，不信妳問斷尾龍。”
　　陳正陽心下如今痛快了許多，轉身看向了背後那“埋頭感動”的金蟄龍王。
　　“大叔所言極是，大叔所言極是。”金蟄龍王慢慢擡起埋在碎石中的腦袋，收好了自己的斷尾，張開龍嘴，虛笑迎合著。
　　“呵呵，斷尾龍別怕。雖然妳欺負我兒子，不過我度量很大的，怎麽說咱們也‘交好’了十幾年，放心，我不會再截妳的尾巴了。”
　　陳正陽話中有話，壹雙眼睛四下尋找著那條斷尾，估摸著不會輕易作休。
　　“大……大叔，我真不知道是您兒子，要……要早知道，我哪兒敢對小少爺動手啊？”
　　金蟄龍王碩大的瞳孔中滿是驚恐，龍頭不敢揚起半分，趴在地面上拖著身體怯怯的後退。心中直打鼓，千萬不要瞅我下面，千萬不要啊。
　　“他在欺負龍王。”伏趴在地的山巖怪，偷偷和豪豬說，口氣之中帶著憤怒之色。
　　哼哼……
　　“反正又不是壹次兩次了，管那麽多幹嘛？”豪豬壹歪沒了豬鼻子的腦袋，繼續裝死：“別出聲，安全第壹。”
　　“陽哥，我看妳還是饒了斷尾龍吧，人家畢竟也是堂堂的龍族血統，總該在這群獸面前，給它留點面子吧，咯咯……。”蝴蝶夫人妖嬈的笑聲有時回蕩了頂峰。
　　“丫的，不能放了它，龍尾巴蒼哥我還沒吃過呢。”
　　壹見人類占了上風，剛才又有幸和那大叔有了句交流，此時袁浩蒼壹改往前膽怯的模樣，厲聲喝道。
　　嗷～
　　金蟄龍王沖著袁浩蒼咆哮了壹聲。
　　驀地，大叔襲來壹個嚴厲的眼神，又馬上低下了龍頭，沒了動靜。
　　陳默也是看出了七八分，合著那金蟄龍王口中提到的“蝗災”，是老頭子所為啊。
　　可憐了這幫妖獸了，估摸著那“江湖規矩”，也是他老人家斷人家尾時，忽悠這幫妖獸的伎倆。
　　“老爹，我看這龍王也算對您敬畏有加，更何況也沒有怎麽著我，您就放了它吧。”陳默言道。
　　“呃……，好好，兒子說的所有事情，我都答應，哈哈。”陳正陽朗聲壹笑，十分可惜的從那斷尾龍身上挪開了視線。
　　“老弟，妳真夠意思。”金蟄龍王鼻子壹抽搐，眼中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轟隆隆……哢嚓……
　　頂峰上空，天象異變，漣漪般的聖淵古墟大門，如壹只張開的“天眼”，逐漸開啟。
　　壹幫各派弟子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瞪大了眼睛。此次聖淵古墟壹行，沒有撈到什麽東西不說，更是壹波三折，如今洞門大開，再待無益，紛紛看向了陳默。
　　“默哥，要不我們先撤？”袁浩蒼走到陳默身邊，俯身請問道。
　　“嗯。”陳默點頭應允轉而道：“老爹，我們就準備動身吧？”
　　“動身？”陳正陽怔怔楞在了原地。
　　四下看了壹眼周圍伏趴不起的群獸，心下不舍似的，畢竟，十七年中，與之朝夕為伴的無非就是眼前這些妖獸，如今就要離開，心中難免有著別樣的情緒。
　　金蟄龍王壹仰龍頭，心下壹狠，前肢間隱現壹道金色光芒，嗖的壹聲脫爪而出，沖著“龍尾”而去。
　　嗷～
　　身旁本沒了聲息的灰色蟄龍，仰首壹聲哀鳴，撲扇著翅膀壹躍飛了起來。而那本剩不多的斷尾上，卻如雨滴般淌著鮮紅的血液。
　　兄弟，為了獸族的明天，就委屈妳了。
　　壹聲嘶鳴，頓時驚得在場的人心下猛然壹顫，連那陳正陽也是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金蟄龍王。
　　“斷……斷尾龍，妳這是？”陳正陽問道。
　　金蟄龍王咧開壹張滿是尖銳牙齒的大嘴，爪子捧著壹條灰色蟄龍的斷尾，哭喪著臉言道：“大叔，您……您這壹走，咱倆不知何時才能見面，這……這就當為妳送行了吧。”
　　陳正陽驚得目瞪口呆，看著那險些哭出來的金蟄龍王，心下好生“感動”，拍了拍它碩大的手指，接過“龍尾”放入了儲物戒中。
　　“斷尾龍啊，日後若找到機會，我再回來看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