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烤野豬肉

('　　“妳叫葉羲？”
　　“……是。”
　　“葉羲，我們壹共俘虜了妳們七個人，對於已經吃掉的那四人，我很遺憾。”
　　巫聲音蒼老，話說得緩慢卻很有力度：“妳剛才救了我們壹名戰士，為了表示感謝，我願意把剩下的兩名女奴也赦為平民。但既然狼牙部落被滅，妳們已無處可去，不知是否願意加入我們塗山部落呢？”
　　不是要把他趕出部落啊，葉羲松了壹口氣。
　　雖然他不喜歡這個食人部落，但壹個人在原始叢林生活無疑自找死路。
　　從葉羲的角度講，他不是真正的松草，狼牙部落死去的四個人對他是陌生的，他沒有什麽報仇的想法；從松草的角度講，為了能使狼牙部落的女人免於奴隸的身份，想必也會同意。
　　“我願意。”
　　巫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沒有得到完整傳承，但他畢竟是壹位敢於獨自穿梭叢林、實力強大的遊巫的弟子，對部落大有幫助。
　　聽到葉羲的回答，周圍的人都很高興，彼此熱切地討論著。
　　現在他們看待葉羲的目光已經不同了，都非常願意葉羲加入塗山部落。因為葉羲是巫的弟子這身份確認無疑了，就在剛剛他還用他的知識救了契！
　　此時巫重重壹拄他的骨杖，他的神色肅穆，正在交談的族人漸漸安靜下來。
　　巫緩緩環視四周：“部落的人都在這裏，正好，我要宣布壹件事情。”
　　“想必妳們已經猜到了。”巫左手拄著骨杖，右手壹把抓住葉羲的手高高舉起！“這是葉羲！壹位偉大的巫的弟子！”
　　“葉羲！葉羲！葉羲！”所有部落人都神色亢奮地隨之大喊。
　　等大家平靜下來，巫繼續道：“壹位偉大的遊巫在臨死前選擇了葉羲做他的弟子，那位遊巫嘗遍百草，能用普通的植物發揮出靈草靈果的效果，雖然葉羲沒有得到那位巫的完整傳承，但就在剛剛，葉羲就用這珍貴的知識救了我們部落的人！”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葉羲！葉羲！葉羲！”
　　“以後，葉羲就是我們塗山部落的壹員，妳們都要尊敬他，看到他跟看到我的弟子壹樣，知道嗎？”
　　部落人聲音響亮，異口同聲地應道：“是！巫！”
　　葉羲知道，從這壹刻起，他不再是壹個俘虜小子，壹下從底層壹躍到頂層，成為了塗山部落巫的弟子。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不再是那種冷冰冰的，看待食物壹般的眼神，而是尊敬的，感激的。
　　葉羲面上微笑著，心裏卻泛著冷。
　　塗山部落之所以歡迎他，僅僅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能給塗山帶來益處罷了。
　　不過……塗山需要他，他目前也需要塗山。
　　傍晚。
　　酋長為部落人分配食物。
　　這裏每天晚飯前分配壹次食物。
　　所有的食物都放在壹塊巨大的巖石周圍，部落眾人依次排隊，由酋長挨個分發食物。
　　葉羲排著隊領到了屬於自己的食物。因為他巫之弟子的身份，比別人分的要多點，十二個甘薯，兩個白果，還有壹大刀肉，最珍貴的是還有壹水囊水。
　　葉羲把別的東西放在壹邊，看著手中的水囊——這裏的水囊是用蛇皮做的，接縫處不知用什麽膠粘結，並不很結實，但裝水倒是不會漏。
　　打開塞子，葉羲迫不及待地喝了壹口。
　　清冽幹凈的水滑入喉嚨，帶來久違的涼意與爽快。
　　不敢多喝，葉羲把蓋子塞回去，用小拇指勾住水囊的系繩後，把放在地上的食物挨個攏在懷裏，站起身來。
　　壹個白果骨碌碌地從懷裏滾落下來。
　　“葉羲，我來幫妳！”壹道粗嗓門在身後響起。
　　正要彎腰去撿的葉羲頓住，看向來人。
　　只見倉盤大步跨來，彎腰把白果撿起，然後又不由分說地抱過葉羲懷裏的大部分食物：“這麽多東西不好拿，我等會給妳個獸皮袋，以後裝東西就方便了。”
　　葉羲詫異地看著他。
　　察覺到葉羲的視線，倉盤有些窘迫，憋了半響道：“剛剛的事，對不住了。”
　　所以他是來道歉的？
　　葉羲搖搖頭：“沒事，妳有這反應是正常的。”
　　倉盤微微錯愕，他原本都做好被敵視被冷淡的準備，卻想到葉羲的反應居然是這樣的……而且他能分辨的出來，葉羲這句話是出自真心，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反應是正常的。
　　倉盤偷偷瞄了壹眼葉羲的脖子，葉羲脖子上的那處皮膚通紅壹片沒有壹點消褪的樣子，可見他當時掐得有多用力。
　　可葉羲卻這麽大度，沒有壹點介意的樣子。
　　原本愧疚的倉盤這下更愧疚了，這麽好的人自己居然還懷疑過他……真是太不該了！
　　“葉羲，妳跟我們壹起開火吧！”想到此處，抱著補償心理的倉盤熱情提議。
　　此時的空地已經升起壹堆又壹堆的篝火，不少部落人圍在壹起在烤食物
　　葉羲點了點頭，這個他無所謂。
　　見葉羲答應，倉盤很高興，帶著葉羲走到壹堆篝火旁。
　　這堆篝火邊上坐著七八個人，葉羲掃了壹眼，發現錐和勇也在裏面。
　　錐正背著身子蹲在地上切割肉塊，兩個不認識的大漢在烤肉，那肉看起來快熟了，正滋滋的冒著油，香氣四溢。
　　勇最先看到他們過來，站起身來熱情地跟葉羲打招呼：“葉羲妳來啦。”
　　其他人擡起頭來，看到是葉羲後紛紛露出歡迎的神色。
　　葉羲對著他們點了點頭：“打擾了。”
　　“什麽叫打擾，妳怎麽就打擾我們了。”勇不高興的道，拉過葉羲讓他坐他旁邊。
　　葉羲順著勇的力道坐下。
　　“勇，妳平常可是都叫我坐妳旁邊的啊，這有了葉羲就忘了我啊。”錐剛好把肉切好，看到葉羲來他們這也很高興，走過來壹屁股坐在葉羲的另壹側，假裝生氣的調侃。
　　勇：“嘿，妳就壹邊兒涼快去吧，誰管妳啊。”
　　錐瞪眼，又損回去。
　　兩個人隔著個葉羲妳來我往地鬥了幾句嘴。
　　旁邊的人壹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眼皮都沒動壹下。
　　這兩人年紀看起來差壹輩，感情倒不錯的樣子，葉羲心道。等勇和錐消停後，不想再當隔板的葉羲趕緊轉移話題：“今天既然有甘薯，不如我們來吃烤甘薯吧。”
　　壹聽吃的，所有人耳朵都豎起來。
　　“這東西要烤著吃？”錐指著甘薯，這不是生吃的，和水果壹樣嗎，沒聽說水果可以烤著吃的。
　　葉羲嗯了聲：“烤過會更香更甜，妳們會喜歡的。”
　　其他人還在遲疑。
　　對葉羲心懷愧疚的倉盤最先響應，沒有任何疑問，二話不說地把自己的甘薯拿出來，開始削樹枝。
　　葉羲見倉盤想把甘薯像烤肉壹樣的烤，滿臉黑線地阻止了。
　　在眾人疑問的眼神中，葉羲站起來，問女人借了把骨耜，在火堆下面挖了壹個狹窄的坑，把自己的甘薯全埋了進去，然後填上土埋好。
　　葉羲壹邊撣著手上的塵土，壹邊坐回原位。
　　發現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他，葉羲楞了楞，失笑道：“別擔心，甘薯在土裏會慢慢悶熟，等會就可以吃了。”
　　幾人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烤”法。
　　卻又不想質疑自己部落新鮮出爐的巫弟子。
　　他們欲言又止，憋了又憋，最終還是憋住了，反正甘薯就算沒熟，也能生吃，浪費不了。
　　想明白這個大家不再去管甘薯，此時篝火上的烤肉不斷散發香氣，他們的註意力已經全部被它吸引了。
　　所有人不管是戰士還是女人眼睛皆冒出綠光，直直地盯著那幾塊肉，這急迫勁仿佛幾百年沒吃過肉似的，那叫個望眼欲穿。
　　讓人瘆得慌。
　　此刻葉羲心裏在吐槽其他人壹副餓了八輩子的樣子，卻沒發覺他自己的眼睛也盯著肉幾乎沒移動過，眼裏的綠光跟別人是如出壹轍。
　　肚子咕嚕嚕的叫，哎呀這肉怎麽這麽香這麽誘人呢。
　　嫩中透著紅，紅中帶著焦脆，看著就很有韌勁，香味也好聞的不得了，想必壹口咬下……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口水都冒出來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第壹塊肉熟了，烤肉的人在眾人垂涎的目光下把串著肉的棍子遞給了勇。
　　烤肉香噴噴的。
　　勇狠狠嗅了口香氣，喉結滾動，咕咚壹聲咽了口口水。
　　正在葉羲羨慕地看著勇手中的烤肉口水泛濫之際，沒想到勇壹轉手把烤肉遞給了他。
　　“給我？”葉羲驚訝的指了指自己。
　　勇心痛的看了眼烤的噴香噴香的肉，明明壹臉壯士斷腕般的悲壯，卻還要拼命擠出壹個笑來：“……拿著吧。”
　　這……不好吧。
　　葉羲壹臉的猶豫不決，身體卻很誠實，麻利無比地接過。
　　肚子咕嚕嚕地叫……既然妳這麽盛情的邀請，為了照顧妳的面子，那我只好不客氣了！
　　葉羲給了勇壹個感激的笑容，低下頭對著烤肉就是狠狠壹口！
　　勇的表情有壹瞬間十分酸楚。
　　烤肉入嘴葉羲眼睛噌的就是壹亮。
　　這肉好美味！外焦裏嫩，十分有嚼勁，壹口咬下去齒頰留香，除了沒有鹽少了點鹹味外，壹切完美！
　　“這是什麽肉？”葉羲轉頭問勇。
　　勇還沒回答，另壹邊錐已經接道：“就是我們今天打的野豬肉。”
　　葉羲轉過臉去，卻見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烤肉，不斷吞咽口水。
　　葉羲擡頭掃了壹圈，其他人都口水噠噠地盯著自己的烤肉，身體前傾，好像下壹秒就要動手搶奪的模樣。見葉羲看來，他們又欲蓋彌彰地坐正身體轉過視線。
　　葉羲握著樹枝的手緊了緊，心裏湧上了壹股危機感，不再說話，埋頭大啃起來。
　　嗯~不愧是史前野豬，這味道簡直了，兩個字，好吃！壹口又壹口熱騰騰的野豬肉下去，整個胃變得暖烘烘的。
　　這麽狼吞虎咽地吃掉壹半的量後，肚子沒這麽餓了，養生的意識開始浮起，葉羲吃的速度慢了些。
　　壹直盯著的錐忍不住了，他狠狠吞了口口水，腆著臉吞吞吐吐道：“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咬壹口啊。”
　　剛說完就被勇扇了個後腦勺：“吃啥吃，先讓葉羲吃知道不，都給我忍著！不準搶他的！”
　　錐訕訕的摸了下後腦勺。
　　葉羲舔了舔唇角的油漬，轉頭對錐笑了笑，錐眼中浮起期望，卻見下壹秒，葉羲低頭狠狠扯了塊肉，又大嚼起來。
　　錐壹楞，被氣到了。
　　葉羲三下兩口解決掉肉，意猶未盡地砸吧了下嘴，感覺還不過癮，還想吃點什麽
　　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
　　甘薯，應該可以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