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營地

　　城堡前的露天訓練場上。
　　周鳴拿著壹桿長矛，對著前面的稻草人不斷地沖刺著。
　　周鳴非常認真，註意力全集中在稻草人上，每壹次沖刺，都又快又準地刺中稻草人的口、眼、脖、胸口、心口五個部位，面前的稻草人，壹會就被紮的面目全非。
　　十年了，將近十年，除了中間養傷的那兩個多月，他壹天都沒有拉下過他的長矛刺殺訓練，即便是住在城堡裏，每天晚上，他也會把放在床底下的沙袋與樺木桿拿出來，對著畫在墻壁上的幾個點，進行著模擬訓練。
　　這次的臨戰訓練，他沒有隱藏自己的實力，在壹個別人不太註意的角落，壹下又壹下地用盡全力，把他面前的稻草人，當成了戰場上的敵人。
　　“萊恩，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練習長矛的？妳的長矛術，比我見過的希伯萊槍兵（壹種來自南方希伯萊王國的雇傭兵，以長槍陣聞名）還好。”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壹旁的莫裏斯騎士開口道。
　　“是麽？我這手長矛刺殺術，能從戰場上活著下來麽？”
　　周鳴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這位中年騎士道。
　　莫裏斯騎士頓了頓，想了壹會，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長槍兵只有聚在壹起才能對騎士有點用，妳這手長矛術，對付農夫還是有點用的，至於騎士和雇傭兵……還是祝妳好運吧孩子。”
　　周鳴埋頭繼續練著他的長矛刺殺，雖然這場戰爭只給他安排了搬運糧草的任務，但他心裏已經隱隱猜到，等待他的絕對不是運送糧草這麽簡單，站在戰場第壹線拼死搏殺，或許正在等待著自己——幾百年的生存經歷裏，他這種預感從來沒有出錯過。
　　……
　　二十天後。
　　天空晴朗，秋日暖人。
　　格蘭領的城堡門口的道路兩旁，站滿了前來送別的人群。
　　細小的薔薇花瓣拋灑在半空，香甜的面包被母親塞在兒子的手裏，年輕的女人抱著出征的丈夫痛哭——這個晴好的天氣裏，籠罩著壹層沈重的陰霾。
　　“萊恩，妳壹定要註意安全，小心那些天上亂飛的箭矢，等妳回來了，我們壹起去教訓那個該死的肥豬鮑姆！”
　　唐尼拉著周鳴，壹臉憤慨地道，他就萊恩這麽壹個貼身仆人，鮑姆竟然讓他去搬運糧草，這偌大的城堡裏，還差幾個搬糧草的下人？
　　正趕著壹輛牛車，車上載著許多輜重糧草的周鳴，稍微停了下來，對唐尼說道：“唐尼，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麻煩妳照顧壹下愛麗絲，不管我能不能活著回來，妳壹定要幫我照顧好她，這點妳能對我保證麽？”
　　“這事包在我身上！萊恩，我向妳保證，妳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任何人都別想欺負愛麗絲！”唐尼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就保護女人這件事情，沒人比他更在行了，尤其是保護美女……
　　“那我就放心了。”周鳴點了點頭，繼續驅趕著手上的牛車。
　　“哥哥，哥哥，妳壹定要小心啊，壹定要完好無缺地回來啊！”
　　這時，壹身材姣好、容貌可人的少女，在壹眾男人的註視中，提著壹裝滿蛋糕、肉幹、面包等食物的籃子，走到周鳴面前，將籃子遞到他的手中，梨花帶雨地拉著他的手，眼裏滿是不舍地道。
　　“我知道，愛麗絲，相信哥哥，我壹定會回來的！”
　　周鳴堅定地點了點頭，告別了這個讓他牽掛不已的妹妹。
　　“嘖嘖，那惹火的身材，那可愛的臉蛋，那飽滿的屁股和胸部……愛德華少爺，整個格蘭領，比的上愛麗絲的女人，應該沒有第二個了吧？”騎在壹頭高頭大馬上，癡迷地望著愛麗絲那遠去的背影，胖子鮑姆只覺的自己口幹舌燥，渾身血液都加快了起來。
　　“這場戰爭打完，就讓愛麗絲當我的貼身女仆吧，安妮已經老了，該換個新人了。”愛德華對女人其實並不那麽感興趣，但聽鮑姆這麽壹說，那背影看的也有些心熱的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該換個女仆了。
　　“是，愛德華少爺！”胖子鮑姆壹臉諂笑著，心裏很想抽自己嘴巴兩巴掌。
　　……
　　格蘭領北面的壹片高地上。
　　壹個錯落有致的用木柵圍了壹圈的營地矗立了起來，給這片寧靜的草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喧鬧。
　　來自各地的口音在營地中響起，馬廄中的戰馬在嘶鳴，吟遊詩人坐在草堆上吟唱著英雄史詩，聞訊而來的遊商在兜售著各種商品紀念品，坐在偏廂車中進行攬客的流鶯，日夜發出讓人臉紅的嬌吟。
　　周鳴目瞪口呆地看著營地中的這壹切，這就是軍營？即將要出征打仗，所有要在戰場浴血搏殺的戰士們所處的軍營？
　　不如說是集貿市場+演唱會現場+馬場+流動妓院再加雜七雜八組成的壹鍋大雜燴。
　　不過壹切事物的存在，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看看那些敞開錢袋花錢如流水的雇傭兵們醉生夢死的表現，躺在酒桶裏的高貴騎士，甚至那些平時連壹個銅子都舍不得花，今天大方地拿出十個銅錢，只為在流鶯那雪膩的胸口上摸壹把的農夫，周鳴明白：存在即合理，面對壹切未知隨時可能遭遇死亡的明天，及時行樂，成了這些戰士們緩解壓力的主要手段。
　　周鳴也花了十個銅子，從壹位販賣麥芽酒的酒商手中，購買了壹杯麥芽酒，希望借著這杯酒，舒緩壹下心中的壓力。
　　“萊恩原來妳在這裏，我在到處找妳呢，是這樣，瓦德先生今天行軍的路上，不小心扭傷了腳，明天的戰場，他不能頂在前面了，但第三農夫隊就缺了壹個人，愛德華少爺跟第三農夫隊的隊長商量了壹下，準備從輜重隊補壹個人上去，妳身強體壯，派妳頂上去沒有問題吧？”
　　剛準備嘗嘗麥芽酒是什麽味道的周鳴，耳邊聽到了他最不希望聽到的話語。
　　“沒有問題，鮑姆先生。”
　　周鳴將手裏的麥芽酒倒在地上，杯子還給酒商老板，捏著拳頭，回到了輜重隊的帳篷裏。
　　鮑姆，早晚有壹天，我會親手宰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