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花與湯

　　浮空城飛高的壹瞬間，顧青山也松了口氣。
　　不知何時，小夕已經站在了他身邊，靜靜的望著天空下的景象。
　　“終於它還是要出來了啊。”小夕感慨道。
　　“這就是那個怪物？”顧青山問道。
　　“是它，這些手都只是它的表皮而已，真正的它還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小夕道。
　　顧青山看著她道：“原來妳曾和這樣的存在對抗，真是難以想象。”
　　小夕思索道：“我原本以為荒古食界魔蟲能成功的安撫它，誰知道也失敗了，不知道神靈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不管神靈怎麽想，我們現在可有什麽辦法能逃離這裏？”顧青山問道。
　　“沒有，現在的我太弱了。”小夕嘆道。
　　兩人壹頓，不約而同的朝黑市中望去。
　　只見整個黑市中，除了操控浮空城飛行的控制臺，其他地方都陷入了混亂。
　　戰鬥，殺人，劫掠，破壞……
　　人們就像瘋了壹樣的湧入各個商店，看見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就搶奪，若是遇上阻攔則直接爆發戰鬥。
　　有些人則開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戰鬥在各個地方打響。
　　所幸顧青山挑的是飛行中心最邊緣的冷僻所在，也沒有什麽值得搜尋的財貨，壹時尚未有人到來。
　　聽著遠處傳來的轟轟之聲，小夕不解的道：“明明都已經是絕望的必死之局了，他們為什麽還要這樣？”
　　顧青山看她壹眼，反問道：“妳從前沒被封印的時候，跟眾生接觸的很少？”
　　“對，我每天除了與怪物戰鬥之外，就是睡覺……”小夕註視著著黑市中層出不窮的殺戮與爭奪，追問道：“他們為什麽都跟瘋了壹樣？。”
　　顧青山道：“這是眾生的秉性。”
　　“眾生的秉性……”小夕無法理解的道：“處於絕望的環境之中，眾生就會性情大變？”
　　“不是性情大變，這才是他們的真實性情——等那些強者都心滿意足之後，這些事才會暫時平息。”
　　顧青山說完，從身後取出壹物。
　　壹口鍋。
　　各種調料和食材也被擺在桌子上。
　　他捏了個訣，隔空引水洗刷了鍋，就開始處理食材。
　　小夕驚奇的道：“妳這又是在幹什麽？”
　　“唔——這也是眾生的秉性。”顧青山道。
　　自從抵達爭霸區，他壹直都沒吃上壹口熱的，剛才又吃了極其難吃的壹口食物，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想弄點吃的。
　　他的動作極快，不壹會兒就弄好了幾個菜和壹鍋湯。
　　“既然敵人完全不可力取，那我得先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精力去想問題。”顧青山道。
　　小夕望著那幾盤菜，鼻子動了動，臉上流露出羨慕之色。
　　“妳壹個人能吃這麽多？”她問道。
　　“當然不是，來，跟我壹起吃。”
　　顧青山招呼她坐下。
　　這時候小夕就有些局促了。
　　“妳怎麽了？”顧青山看出她的不對，瞇著眼睛問道。
　　小夕遲疑道：“我——我可能不太適合這件事。”
　　顧青山有些意外：“吃飯而已，有什麽適合不適合的。”
　　小夕目光落在那些熱氣騰騰的食物上，輕輕說道：“神靈告訴我，在我的壹生中只有兩件事，戰鬥和睡覺。”
　　“戰鬥能清除邪惡，睡覺能恢復體力。”
　　“除此之外，眾生壹切的行為我都不可以做，因為那樣會讓我漸漸墮落。”
　　顧青山默了壹下，問：“所以妳從來沒吃過食物？”
　　“是的。”
　　“戰鬥和睡覺之外，也沒做過其他事？”
　　“……那倒不是，當我逐漸開始觀察世界的時候，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什麽變化？”顧青山問。
　　小夕道：“我開始覺得壹些東西是可以與之接近的。”
　　“比如？”顧青山問道。
　　小夕取出壹張卡牌，遞給顧青山。
　　顧青山望去。
　　卡牌上是壹束粉色的花。
　　他將卡牌輕輕壹抖。
　　壹束散發著淡淡馨香的粉色花朵出現在手中。
　　“真美。”顧青山感嘆道。
　　他將花遞給小夕。
　　小夕捧著花，輕輕嗅了幾下，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曾經有壹次，我滅除了壹個世界的罪惡，離開之際意外發現了花朵的存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收集了壹束。”
　　“從那以後，我每去壹個世界，都會尋找壹些花朵收集起來。”
　　“神靈發現了我的這個行為，他們覺得很奇怪，就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妳是怎麽回答的？”顧青山問道。
　　小夕露出回憶之色道：“我說——我喜歡這些花，也喜歡在各個世界之間旅行。”
　　“從那壹天起，神靈們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變了？”顧青山問道。
　　“他們似乎在躲著我——可是明明有壹位女神平時也很喜歡花兒，為什麽她可以喜歡，而我喜歡就不行？”小夕不解的問道。
　　對上她那雙潔凈無暇的雙眸，顧青山壹時語塞。
　　小夕繼續說下去：“在那之後，神靈們便讓我來到這個世界，與地下那個怪物戰鬥，當我用盡全力將怪物封印，神靈們就出現了。”
　　“他們對我施展了壹種封印，我便陷入了沈睡——直到最近。”
　　顧青山道：“讓我們回到剛才那個問題，神靈們不允許妳做戰鬥和睡覺之外的事情，所以他們自己平時會有飲食嗎？”
　　“啊，有的，神靈們最喜歡開宴會了。”小夕似乎想起了什麽，露出壹絲羨慕之色。
　　顧青山無聲的笑了笑。
　　他親自動手舀了壹碗湯，輕輕放在小夕面前。
　　“試壹下。”他說道。
　　小夕忐忑道：“可是我從來都沒喝過東西。”
　　顧青山笑道：“我向妳保證，我做出來的湯值得妳嘗試壹下。”
　　小夕望望他。
　　他點頭。
　　小夕深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壹直都很好奇，飲食是壹種什麽樣的感覺。”
　　她端起碗，小心翼翼的在碗沿輕輕抿了壹下。
　　“味道怎麽樣？”顧青山問道。
　　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自從他出攤以來，這麽多年還是第壹次感受到了這種情緒。
　　小夕呆了壹會兒。
　　她低下頭，用手抹了抹眼角。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感覺。”
　　她低低的說著，再次捧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