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大戰前夕

　　“……難道我已經變成了某位存在手中的壹張牌？”

　　話音落下。

　　顧青山註視著虛空，神情不變，似乎陷入了沈思。

　　永恒奪念者卻嘆了壹口氣，徐徐說道：

　　“作為外來者，假如我對妳說出壹些秘密，勢必會給我自己帶來極其兇險的麻煩；”

　　“但妳這種虛空原生的眾生，如果憑借自身的能力，看穿了這種程度的秘密……”

　　“在十分鐘之內，妳壹定會死。”

　　“從來沒有眾生能打破這個規則，所以——”

　　“永別了，黃泉鬼王。”

　　永恒奪念者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去，似乎準備離開這個世界。

　　背後突然響起顧青山的聲音：

　　“等壹下，我們好像簽訂了契約，妳必須保護我的安全。”

　　永恒奪念者回頭看他壹眼，神情多少有些寂寥。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自然願意遵守契約、保護妳的安全——但這件事跟奇跡有關，我就沒有辦法了。”它說。

　　“為什麽？”顧青山問。

　　“——來殺妳的那種力量，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防，因此契約我無法遵守，就算是混沌也不會為此責怪我。”永恒奪念者道。

　　“所以妳早就知道我的境況？”顧青山問。

　　“不，我只是有壹點點猜測……”

　　永恒奪念者道。

　　它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虛空中忽然出現了壹柄石劍。

　　——正是記載了兩式時空劍術的石劍！

　　只聽壹道飄渺不定的聲音從石劍上響起：

　　“顧青山，安於做壹張牌，其實是妳最大的幸運。”

　　“可惜……妳這個人過於聰明，這會讓妳看清真正的絕望，其實並不是壹件好事。”

　　顧青山註視著石劍，問：“閣下哪位？”

　　那聲音道：“顧青山，妳沒有完成使命，還變成了我手上的壹張廢牌。”

　　“所以妳不必知道我是誰。”

　　“現在，妳的命運走到了盡頭，我決定讓妳無聲無息的徹底消失，類似於——”

　　“上壹任地神。”

　　話音落下，石劍散成壹陣風沙，瞬間無影無蹤。

　　顧青山似有所覺，猛然低頭望去。

　　只見自己的身軀變得越來越虛幻，甚至已經透明得像壹道影子。

　　永恒奪念者從頭到尾冷眼旁觀，這時才嘆了口氣。

　　“抱歉，不是我不救妳，實在是無能為力。”

　　它神情復雜的說道。

　　“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顧青山道。

　　他目光投在虛空之中，那裏有壹行行猩紅小字正瘋狂的刷新出來：

　　“壹種基於時空的因果律法擊中了妳。”

　　“此法蘊含了火之聖柱的奇跡力量，無可躲避，乃是產生於妳的時空劍術：流沙之鏡。”

　　“註意！”

　　“此劍術已經被對方收回，妳將再也無法使用它。”

　　“開啟隱藏提示符段：”

　　“人物：顧青山。”

　　“時空因果：混沌的最高序列庇護著妳，只要有最高序列在身，妳幾乎不可能被時空因果律法擊殺。”

　　“本序列自從跟隨在妳身邊，時時刻刻都記錄並固定了妳在歷史中參與的每壹件事，因此壹般對手無法在時間線上對妳動手腳。”

　　“但是我們有著唯壹的漏洞——”

　　顧青山思索道：“難道是那個時刻？在那個特殊的時刻，無論是妳還是我，都處於無法還擊的狀態。”

　　壹行行新的提示符迅速出現：

　　“註意，對方已經捕捉到那個漏洞——”

　　“事件：永恒深淵之底的決戰。”

　　“最後記錄時間點：穿過世界之門的瞬間。”

　　“在那個時刻中，我釋放了所有力量，以支撐最高序列全力運行七秒，助妳沖破天帝分身的阻撓，闖入世界之門。”

　　“我耗盡所有力量，不得不陷入沈睡。”

　　“妳也因為劇烈的戰鬥而昏迷。”

　　“——這是我唯壹沒有記錄的時間點，也是我們無力抵禦敵人攻擊的時刻！”

　　顧青山道：“我們能去那個時刻嗎？”

　　“是的，其他任何時空都不可以，但我在沈眠前的最後壹刻，留下了壹個時空標記——這是妳自己的生命軌跡，而妳現在已經達到了見自己而不死的境地，所以我們可以再去壹次——我之前壹直沒有幫上什麽忙，都是在為這壹刻做準備。”最高序列道。

　　顧青山深吸了口氣。

　　對方要去那個時刻殺自己。

　　這將是前所未有的壹戰，決定了自己是不是能活下來。

　　自己手上的籌碼，除了這個眾神世界之外……

　　他望向永恒奪念者。

　　永恒奪念者臉上露出奇怪之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妳怎麽還活著？”

　　“馬上，妳會跟我壹起回到過去的某個時刻，去戰鬥壹場。”顧青山道。

　　“我說了，我無法——”永恒奪念者突然頓住，聲音陡然揚高：“妳說什麽？妳能回過去救自己？這不可能！對方可以在任意壹個時間點出手，根本無法防禦！”

　　“我知道敵人會出現在哪個時刻。”

　　顧青山說著，身體忽而再次凝實。

　　壹道濃郁化不開的猩紅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去，在虛空中蔓延，漸漸充斥整個世界。

　　“妳——這不是壹般的諸界末日在線！妳到底是什麽人！”永恒奪念者驚疑不定的道。

　　顧青山卻沒再說什麽。

　　有混沌的契約在，他相信永恒奪念者不至於違背契約內容。

　　至於現在——

　　他翻開海底之書，看著上面慢慢的眾神卡牌，問道：“妳可以把整個眾神世界呆著嗎？”

　　“用海命大概可以。”海底之書道。

　　顧青山略壹思忖，收回了附著在眾神世界的幽冥屬性。

　　他單膝跪地，壹手捧書，另壹只手按在地上，默念道：“以聖柱之水，賦予妳新的屬性：卡牌化。”

　　海命發動！

　　霎時間，只聽“嘭”的壹聲輕響。

　　整個世界消失，化作壹張卡牌漂浮在顧青山面前。

　　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虛空亂流。

　　顧青山將這張眾神世界之卡放入海底之書。

　　“我準備好了。”他說道。

　　下壹秒，整個最高序列界面不見了。

　　壹柄短劍出現。

　　這是壹柄金色的短劍，劍身沒有壹絲多余的繁復花紋，銳光盈潤。

　　壹層淡淡金光在短劍上如潮水般暗湧不休。

　　顧青山看著這柄劍，心中感慨萬千。

　　當初剛重生之時，自己手中握著這柄短劍——是上古時代的自己給過去的。

　　這壹次要再次穿回那個時刻，最高序列又化作了這柄劍。

　　永恒奪念者面容呆滯的看著那柄金色短劍，失魂落魄的道：“混沌……之……劍……不可能……這簡直……”

　　它看上去仿佛快瘋了。

　　虛空中，緩緩浮現壹行小字：

　　“註意，在混沌契約之中，設立了絕對保密的選項，永恒奪念者所見到的任何壹幕只要有泄露的可能，它就會立刻歸於永滅！”

　　顧青山壹眼看完，拍拍永恒奪念者的肩膀道：“我們走！”

　　壹道金色的光輝從短劍上散發出來，徹底籠罩住顧青山和永恒奪念者。

　　兩人直接從原地消失。

　　……

　　虛空亂流。

　　黑暗。

　　寂寥。

　　壹扇巨大的青銅門屹立在虛無之中，巋然不動。

　　它是如此深不可測，如此巨大無邊，散發著壹股莫名的威嚴之意。

　　隨著時間推移，在門的另壹邊，傳來了無比激烈的轟鳴戰鬥聲，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咆哮與嘶鳴。

　　青銅門發出了劇烈的震動。

　　忽然，壹道風青色的光芒出現在門上。

　　轟隆隆隆——

　　大門打開了壹條縫。

　　壹個人從門縫裏飛了過來。

　　顧青山。

　　他身上戰甲早已破碎，露出觸目驚心的道道傷口。

　　在進入青銅門的瞬間他便已陷入昏迷。

　　恰在這時。

　　無比遙遠的虛空深處，猛然射過來壹道光芒，打在他身上。

　　立刻，顧青山身上冒出來林林總總的寶物，全然沒入那道光芒之中。

　　沒多久，壹道不舍的女聲響起：

　　“公子，我沒有辦法拒絕六道的召喚，否則妳將失去資格……”

　　卻見壹柄秋水般的長劍沒入光芒中，迅速遠去。

　　又壹柄哀鳴著的長劍緊緊跟隨而去。

　　緊接著，天地雙劍從虛空浮現。

　　“看來我們也不得不去？”地劍遲疑道。

　　“潮音個小笨蛋，慌什麽慌？其實我們是深淵魂器，有壹定辦法避開的。”天劍上響起洛冰璃的聲音。

　　“會不會對顧青山的爭雄資格有影響？”地劍問。

　　“這個……”洛冰璃也有些拿不準。

　　忽然，壹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會有任何影響。”

　　兩柄劍頓時壹轉，指向虛空。

　　只見虛空壹動。

　　另壹個顧青山出現在天地雙劍面前。

　　他微笑道：“大戰在即，我回來接妳們。”

　　天劍和地劍小心翼翼的飛上去，繞著他轉了壹圈。

　　“每個劍修的劍心和靈魂波動不會假，他和我之間的感應也沒有問題。”地劍道。

　　洛冰璃訝異道：“靈魂是假不了的……竟然真的是他，可是怎麽有兩個他？”

　　“兩個自己，這豈不是有更多樂趣？”地劍低聲喃喃道。

　　“——也不看場合！”

　　洛冰璃說著，以天劍狠狠的敲了它壹下。

　　虛空中忽然響起壹道興奮的“咻咻”聲。

　　只見壹個葫蘆玉佩浮現，悄然落在顧青山的頭頂，激動的搖搖晃晃。

　　顧青山把唯尊玉佩摘了，握在手中，臉上浮現感慨之色。

　　“我是從未來而來，回這壹刻拯救自己——大戰馬上就要來了。”

　　他飛上去，壹把接住了昏迷的自己。

　　“可是——妳準備怎麽跟自己解釋？”地劍問。

　　顧青山想了想，說道：“有壹個詞，我告訴他，他就會明白。”

　　他握住另壹個自己的手，寫下兩個字：

　　“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