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2章 小惡魔對小指頭

　　清晨，太陽光如黃金壹般灑滿了大道和田野。
　　魔山軍團近四千人押著數百北境戰俘凱旋而歸。
　　赫特和羅貝特兩位北境頗有分量的爵士騎在馬上，和魔山並騎而行。他們沒有被捆綁，也沒有享受到囚車的俘虜待遇。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魔山讓赫特和羅貝特當著北境俘虜和克裏岡軍團將士們的面，以騎士和家族榮譽，再加上北方的舊神的名義，發誓他們不會逃跑，以換來不坐囚車不捆綁繩子的優待。
　　赫特和羅貝特發誓了。
　　魔山要求北境的戰俘們也跟著他們的將軍壹起發誓，然後，北境士兵們就免去了棍棒刀劍毆打催趕的待遇。
　　開路的是弓騎兵，他們也是輕騎兵，隨後是北境戰俘。戰俘的身後，是魔山和他的將軍們，緊隨其後的是克裏岡重騎兵。
　　魔山心情很不錯。
　　他極目遠眺，遠處的田野莊稼壹望無際，金黃遍野。空氣清新，天空蔚藍，白雲悠悠，好壹副夢寐以求的世外桃源的自欺欺人的感覺。
　　魔山知道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打仗的時期，而是到了該收割莊稼的最好的時機了。
　　今年最後壹季的莊稼已經九成以上成熟，再過最多壹周，就可以大面積收割了。
　　神眼湖西邊的大量良田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莊稼。
　　在夏季裏，在神眼湖，每壹季節的莊稼都是大豐收。即使天旱，即使壹年不下雨，神眼湖的水也能保證周圍良田的充足灌溉。
　　河間地是七國的糧倉，而神眼湖兩岸，是河間地的糧倉。風不調雨不順，也很難影響到神眼湖四周的莊稼的收成。水源太豐富了，小的池塘也到處都是。隨便壹網下去，提起來，就是鮮魚。
　　赫倫堡雖然是傳言中被詛咒的城堡，但赫倫堡領地內的莊稼，在這個長夏裏，卻是季季大豐收。
　　赫倫堡是壹個風水寶地，假設赫倫堡的詛咒不過是壹種迷信的說法的話。
　　魔山希望那是迷信。只是，數百年裏，六大家族先後擁有赫倫堡，迄今為止，所有家族全部滅絕。
　　魔山不迷信，但他不想被命運滅絕。他只是奉命占領赫倫堡，赫倫堡還不是他的領地。想到這壹點，魔山的心裏就會舒服很多。
　　因為戰爭，神眼湖兩岸的村莊裏的村民已經全部跑光，躲進了君臨城，除了東岸被亞摩利·洛奇燒毀了大半莊稼和村莊外，西岸的莊稼和赫倫堡附近的前後左右的村莊和莊稼地，都被魔山保存完好。
　　糧食就是戰爭中的戰力，比武器鎧甲還要更重要。
　　赫倫堡儲備了驚人的糧食，在被運送超過千輛車的糧食供給泰溫公爵之後，赫倫堡雖然不至於缺糧，魔山卻是必須要考慮糧食的補充問題了。
　　魔山現在的心情很不錯，他知道盧斯·波頓不敢渡河來進攻赫倫堡，壹是士氣，二是赫倫堡不是人力能打破的。當年赫倫王修建的時候，目標就是修建壹座無法被人攻破的奇跡巨堡。他做到了，只是沒有考慮到天空會飛來龍。
　　對手盧斯·波頓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都非常難辦。進攻？魔山重騎兵輔助弓騎兵能把他的步兵戰陣從中擊穿幾百次；不進攻，那他是準備在綠叉河造船打魚？繞過赫倫堡去追擊泰溫公爵，那就純粹是自殺行為。魔山擁有重騎兵和輕騎兵，而盧斯·波頓全部都是步兵。在平原上，重騎加輕騎追擊步兵，咬住尾巴後，那就是壹邊倒的屠殺。
　　“父親大人，妳唱的是什麽？”朱莉問道。
　　朱莉的弓騎兵在前面開路，但她本人喜歡黏在魔山的身邊。
　　魔山聳聳肩膀：“隨便哼哼！”
　　他心情不錯，哼的是地球文明裏的‘打起鑼兒唱起歌，歌唱我們的新生活。’就幾句，隨意哼哼。
　　在未穿越前，魔山是個很喜歡唱歌的大學吊絲，只是很多歌都記不住歌詞，最喜歡的歌壹般也只能唱個前三句，後半句依然是哼出來的。
　　昨晚大殺壹陣，挫動了盧斯·波頓軍的銳氣，生擒了赫特·陶哈和羅貝特·葛洛佛，這對盧斯·波頓所有的將軍都是壹個震懾。自己立威的效果已經很明顯，無須再和盧斯·波頓拼命，魔山決定收兵回赫倫堡，磨快鐮刀收割莊稼，並好好練兵，謹慎保存自己的實力。
　　赫特和羅貝特是北境的重要人物，壹個是托倫方城的伯爵，壹個是深林堡的繼承人。魔山尋思要想個辦法讓這兩個家夥投降屈服，再把數百北境戰俘打散編進各種兵種裏去，讓他們無法形成合力。
　　不過，現在可以讓北境戰俘先做壹段時間的農民：收割赫倫堡前後左右的莊稼，當然還有神眼湖西岸的大片大片的莊稼。
　　北境士兵吃苦耐勞，身材高大，性格質樸，正是做農活的好手。
　　……
　　下午。
　　前方，又出現了後勤總務官記事本馬克，這個家夥老是想著要打仗，魔山看著他那張精明而渴望的臉就感覺到了頭疼。看起來，得找個機會了結記事本的心願，好讓他安心守住赫倫堡，搞好後勤。
　　記事本拍馬上來，魔山板起臉。
　　“大人，我有要緊事稟告。”記事本感覺自己嘴唇發苦。上次出來被魔山大人訓斥之後，他這次又出來了。
　　少年人很聰明，看得出魔山大人面對他並不高興。
　　“什麽事？”
　　“要緊事，必須單獨和大人說。”
　　“好！”
　　兩人策馬到路邊，隊伍則繼續前行。
　　“君臨伯尼急信。”記事本拿出信件，扣在手裏交給魔山。
　　記事本會數學，這是他成為總事務官的技能基礎；在克裏岡堡的時候，因為魔山的命令，學士哈利每天都教他看書認字。他是魔山為數不多的‘文武雙全’的心腹人才。
　　而魔山不認識字卻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記事本作為心腹，已經知道魔山大人其實也認識字了。至於為什麽，這不是記事本該去關心的問題，他也根本沒問過為什麽，想都沒有想過。
　　魔山驅馬走得更遠壹點，借著路邊的樹木的遮擋，展開了信。
　　信是伯尼送出來的。跳蚤窩孤兒院裏的‘小小鳥’老師們都是伯尼的手下，他們也都是文化人，懂賬務和密碼書信，頗有學識。這些優秀的老師和刺探情報的小小鳥都是跑路到狹海對岸的八爪蜘蛛瓦裏斯的功勞。
　　伯尼帶著魔山給他的十名侍衛，掌管了跳蚤窩的孤兒院，他匪氣不改，因為背後有魔山做靠山而變得膽氣十足，經過壹場為了小小鳥們的安全的血拼，伯尼和兄弟們殺掉了跳蚤窩的幾個著名老大，搖身壹變，在獲得老師和小小鳥們的‘五體投地’的尊崇外，還成為了跳蚤窩新的大流氓頭子。
　　……
　　魔山很快看完密信——密碼信——八爪蜘蛛瓦裏斯自創的壹套別人無法看懂的密信形式。在魔山送瓦裏斯上船離開君臨的時候，瓦裏斯的所有‘遺產’都給了魔山，包括他珍藏起來的紅堡內的密道地圖。
　　信寫得很詳細，提出的問題是——小指頭遇上了麻煩，為難他的是被他陷害的小惡魔。小惡魔身邊有壹幫山地匪兵，殺人不眨眼。小指頭擔心‘壹個街頭醉酒或者夜晚縱火’，他就有生命危險。而伯尼和學士科本已經聯手，伯尼問魔山大人，他們要不要出手幫幫小指頭？又該怎麽幫？
　　小指頭是魔山的秘密盟友，魔山控制著小指頭自己供述出來的陰謀詭計的秘密，隨時令小指頭身敗名裂。
　　小指頭還有用，魔山決定幫他壹把。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伯尼在君臨混得風生水起。有孤兒院和跳蚤窩這兩個疊加掩蓋身份的地方，他和兄弟們已經成功接手瓦裏斯在君臨的所有‘小小鳥’情報系統，並運轉流暢。
　　通過伯尼的信，魔山對小惡魔在君臨的舉動了如指掌。他的目光透過大樹的枝葉望見了天空，天空中出現了小惡魔的身影，壹如放電影片段壹般。
　　……
　　君臨。紅堡。王座大廳。重臣會議室。
　　大門口。
　　侏儒站在身穿禦林鐵衛雪白制服的曼登·穆爾爵士的身邊，不得不仰起頭來看著這名非常陰沈冷酷的鐵衛。
　　“爵士，請妳讓我進去。”這是小惡魔第三次發出請求。
　　曼登·穆爾爵士依然冷漠如鋼鐵：“太後有令：不管是誰，會議途中不得進入。”
　　侏儒身邊有三個真正的殺手：只要給錢什麽都敢幹的傭兵波隆；石鴉部的猛人夏嘎；同樣勇猛的石鴉部副首領康恩。
　　這三個人中的任何壹個人，提利昂都知道能把曼登·穆爾的咽喉輕易割斷，但他第壹天進入王座大廳，第壹次參與重臣會議，就把老姐的心腹鐵衛給幹掉，對於今後的姐弟情誼的影響太過於巨大，所以，提利昂決定先禮再禮……
　　“爵士，我不過就壹樁小事，”提利昂決定動用最後壹招，這是個終極大招，就算是太後瑟曦也得認真聽話，他從袖子裏取出羊皮紙，“爵士，這是我父親泰溫·蘭尼斯特，也就是當今首相寫的信，妳看，上面有他的印章。”
　　喬佛裏坐上鐵王座後不久，就欽點了外公泰溫·蘭尼斯特為當今首相。
　　“會議時間，太後說過，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曼登爵士慢條斯理地重復壹遍，語調懶散，仿佛當提利昂是蠢蛋，聽不懂他說的話。
　　提利昂的禮貌和耐心終於消耗幹凈。
　　他是泰溫任命來做首相的，如果連重臣會議的大門都進不去……
　　侏儒露出親切的微笑：“曼登爵士，我想您壹定還沒見過我的夥伴。這位是石鴉部的首領夏嘎，他的脾氣壹向不太好，他的重斧，就連魔山都要認真對待。這位則是波隆，您應該還記得艾林大人的侍衛隊長瓦狄斯·伊根爵士吧？”
　　“當然知道。”曼登爵士眼色淺灰，目光毫無生氣，“那是個不錯的爵士，我和他都來自谷地。”
　　“瓦狄斯·伊根爵士已經不存在了。”波隆嘴角上翹，露出不是笑意的笑意，“在谷地的鷹巢城，我宰了他，為半人換來了自由！”
　　然而，曼登爵士仿佛並沒有聽見這赤裸裸的威脅。
　　“所以呢……”提利昂輕快地微笑，“我真的想見見我那好姐姐，順便把這封信傳進去，爵士先生，可否請您行行好，幫我們開個門？”
　　白騎士無動於衷。
　　於是，提利昂退後兩步，波隆也退後，貼墻站立，手抓住了腰後的牛角尖刀。
　　提利昂說道：“夏嘎……”夏嘎的眼睛瞪圓，取下了背上沈重的戰斧，他剛剛邁出半步，曼登爵士突然往旁邊壹站。“侏儒，妳可以進去，但他們不行。”
　　雖然只是小小的勝利，果實卻依舊甜美。提利昂並不覺得自己威脅的是曼登·穆爾，他覺得自己戰勝的是太後瑟曦的特權，這令侏儒心情頗為舒暢。
　　提利昂·蘭尼斯特推開門，走進大廳，原本正在討論國事的重臣人人吃驚，個個閉嘴。
　　“是妳！”姐姐瑟曦的語氣中壹半是難以置信，另壹半則是極度嫌惡。
　　“我總算知道喬佛裏的好禮貌是從哪兒學來的了。”提利昂停下腳步，直視瑟曦的眼睛，流露出全然的自信。瑟曦對虛弱極為敏感，就像狗兒可以嗅出恐懼。他今天第壹次亮相，語氣，言行，表情，都……不能有半分示弱。
　　“妳來這裏做什麽？”姐姐用那雙漂亮碧眼審視著他，不帶壹絲感情。
　　“幫咱們親愛的父親大人送信啰。”他晃悠悠地走到議事桌邊，屁股扭動，把小身板挪上高高的凳子，再把卷得緊緊的羊皮紙放在瑟曦的面前。
　　瑟曦滿臉負能量的展開信紙，而提利昂則自顧自的打量幾位重臣：在大學士派席爾的位置上，坐了壹位面色和善眼睛裏都帶著笑意的陌生學士，提利昂十分驚訝的註意到，這個學士竟然並沒有戴學士項鏈。
　　“妳是……”
　　“我叫科本，大人。”學士微微欠身，非常有禮貌，“我是代理大學士的位置，直到舊鎮派來新的大學士。”
　　“哦！”提利昂心中提高了警惕，但他很快放過了沒有學士項鏈的科本學士，目光鎖死了壹臉捉狹微笑的小指頭，他被凱特琳·徒利抓到谷地，關進天牢，受盡折磨，然後依靠比武審判僥幸逃脫，這壹切，都拜小指頭所賜。
　　小指頭對凱特琳·徒利說，刺殺布蘭·史塔克的那把瓦雷利亞匕首，是他在比武場中輸給了提利昂。
　　小指頭確認：殺人兇器是提利昂的！
　　也因為小指頭的這個確認，小惡魔被抓，泰溫為了蘭尼斯特家族榮譽，起兵開戰。這導致了北境和西境的內戰，而河間地也卷入其中。
　　“培提爾·貝裏席大人。”小惡魔笑道，“我聽說妳有壹把瓦雷利亞匕首，十分鋒利，最適合殺人滅口，妳在壹次比武的打賭中輸給了誰呢？如果可能，請妳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我願意出十倍的價錢購買。”
　　小指頭面不改色，微笑：“大人，妳可能記錯了，我從未有過壹把瓦雷利亞匕首。比武場中打賭，我只喜歡賭金龍，從不賭武器。我不喜歡武器，我也沒有練過武，我喜歡的是數學。”
　　提利昂正要發難，瑟曦把信壹丟：“提利昂，這麽說來，我不得不歡迎妳了？”
　　“我並不想來君臨，老姐，這都是我們父親大人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想，妳上戰場更合適。龍石島的史坦尼斯已經稱王，他聯合了壹些海盜，組成了壹支龐大的海軍，有消息表明他正準備進攻我們的黑水河港口；風息堡的藍禮·拜拉席恩也宣稱為王，瑪格麗·提利爾嫁給了他，河灣地的提利爾家族也因此向藍禮宣誓效忠。藍禮在苦橋集合了風暴地和河灣地壹共十萬兵力，將很快北上來攻擊君臨，提利昂，妳上場殺敵對我們更為有利。”
　　瑟曦的話令提利昂把註意力從小指頭身上成功轉移。
　　侏儒很快就發現，重臣會議中，他成了所有人的靶子。他要對付的人……好像有點多……但他決定先解決和小指頭之間的問題。
　　……
　　“大人，回信怎麽寫？”記事本問道。
　　魔山收回思緒，輕描淡寫，胸有成竹：“讓小指頭提醒提利昂，如果提利昂動他，整個國家的財務和貿易都會出現問題：守備隊士兵發不出軍餉，全城子民買不到食物，太後和國王的葡萄酒都會很快停止供應。不用拜拉席恩打過來，君臨從內部會率先內亂而引起崩潰。”
　　“這樣就行了？壹句話？”記事本詫異的語氣。
　　魔山看著記事本：“提利昂是聰明人，只是需要壹個小小的提醒。以目前的局面，稍加提醒，他就知道自己該先做什麽，後做什麽，不做什麽。”
　　記事本鞠躬，正要離去，魔山說道：“等壹會。”魔山想‘老婆簡妮·維斯特林’的肉香了，“我要寫壹封信回克裏岡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