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9章 魔山獻祭巨龍

　　“裴吉卡奧，妳輸了！”達裏奧眉毛壹挑，自信不羈，瀟灑風流。
　　“裴吉，割斷妳的長發。”丹妮莉絲喝道。
　　裴吉的長發編成長鞭拖在身後，鞭子上很多的金色銀色銅色的小鈴鐺。
　　“卡奧，達裏奧需要妳的長發和鈴鐺做榮耀的獎賞。”達裏奧笑道。
　　“拿去！”裴吉的臉色變青。他用力把彎刀插回刀鞘。
　　長發和鈴鐺，草原勇士榮耀的象征。
　　戰敗者割發，勝利者綁鈴；頭發越長，越證明英勇善戰。
　　達裏奧並沒有要殺掉裴吉的意思，他也可以要裴吉的人頭，但那樣壹來風險太大。這支隊伍壹旦失去了卡奧，隊伍當天就會分裂。也許有寇自立卡奧，那樣的情況還不會太糟糕；但壹旦沒有能服眾的首領出現，大混亂就會開始。
　　混亂將帶來很多的不確定性！沒有卡奧的混亂中，很多殘酷的將軍都會想把丹妮莉絲搙走做自己的老婆或者小妾。丹妮莉絲太美貌了，她的女王身份也令將軍們想入非非。
　　只有卡奧才會遵從古訓和規矩，負責把丹妮莉絲安全帶到聖城然後交給多希卡林，這是傳統。
　　……
　　丹妮莉絲要裴吉割發，這也是要達裏奧別殺了裴吉的意思。
　　她現在需要的是安全，需要這支軍團有秩序，而不是血腥的混亂。
　　達裏奧也明白這個道理。
　　君臣心意相通。
　　達裏奧還不知道軍隊中的某壹位奴隸馬夫是大熊喬拉·莫爾蒙。丹妮莉絲沒有告訴達裏奧關於喬拉·莫爾蒙的情況。達裏奧不知道更好，能更專註的面對決戰。
　　……
　　咻！
　　達裏奧窄劍晃動，寒光壹閃，劍鋒削斷了裴吉卡奧滿綁著鈴鐺的榮耀長發。長發掉落，鈴鐺亂響。達裏奧窄劍晃動，劍尖挑起長發，左手抓在手裏，然後高高舉起向眾人展示，他笑容滿面，慢慢轉動壹圈。
　　全場壹下子安靜下來，無數雙亮晶晶的眼睛落在長發上，落在鈴鐺上，落在達裏奧不可壹世的面容上。
　　數千人在那壹瞬間鴉雀無聲！
　　將士和子民們，眼神裏都是滿溢的欽佩，他們視達裏奧為真正的英雄。
　　裴吉卡奧神情冷峻，臉色冷硬如黑鐵，他哼了壹聲，轉身就走！
　　圍了好多層的圈子自動分開，讓出壹條寬寬的通道。
　　……
　　草原決戰，輸者有三個結果：割發；砍頭；割發加砍頭。不管是哪壹種結果，都是符合古訓和傳統的。
　　很多武藝高強心高氣傲的勇士，戰敗長發被割後，選擇了自殺。
　　他們受不了這種榮耀被剝奪的屈辱。
　　但更多的勇士選擇了接受，然後苦練武藝，如果是輸了刀法，就苦練刀術；如果輸了箭術，就苦練箭術，他們渴望在下壹次的挑戰中去贏回來榮耀。
　　丹妮莉絲和達裏奧只希望沈默寡言的裴吉卡奧不會選擇自殺。當然，以裴吉的性格，如果他要自殺，可能當場就彎刀回手，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
　　“達裏奧，妳獲得了自由。”裴吉卡奧的聲音從人圈外傳進來，依然強悍有力，“妳可以在我的戰馬中挑選壹匹馬，妳如果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
　　“裴吉卡奧，我的女王去那裏，我就去那裏。”達裏奧高聲喊回去。
　　“丹妮莉絲必須要去聖城維斯，她是我們未來的多希卡林。”
　　“那我也去聖城維斯。我不會離開她，永遠。”達裏奧的兩只眼睛明亮如璀璨的星辰，他滿懷激情的看著丹妮莉絲。
　　他有很多個夜晚，就陪伴在女王的身邊，他總是令女王很歡悅，並不斷的高喊“哦，達裏奧！”也因為這樣，他有個外號，被將士們戲稱為‘哦，達裏奧’。
　　……
　　夜晚來臨，啞巴馬夫借著放牧馬匹的機會，騎乘著戰馬帶著壹匹後備馬悄悄離開了這支隊伍，他不知道該如何吹響龍之號角的韻律，但他知道只要把龍之號角吹響，就能增加龍回來的希望。
　　把號角嗚嗚嗚嗚的吹響，士兵們基本都會！馬夫也會！
　　他和他所效忠的女王，現在剩下的，就正是希望。
　　三天後，裴吉卡奧的兩位血盟衛賈思帕、喬休爾帶著三百余騎兵疲憊回來，他們在付出了數十人的生命後，把阿戈成功的追丟了。
　　在前日的漆黑的夜晚裏，根據草原上留下的痕跡，他們分兵追擊阿戈，天亮後，他們會和在壹起，大家都失去了阿戈的方向。
　　賈思帕和喬休爾不得不帶著兄弟們回來。
　　阿戈就好像在草原上徹底消失了，他也許去了更遠的南方，也許去了東方，也許潛回了龍石山方向……
　　賈思帕和喬休爾歸來，然後很吃驚的看見了裴吉卡奧把頭發全部剃掉了。雖然他們見過很多王國的貴族都是光頭，很多異族人的英雄也喜歡留壹個光頭，但多斯拉克人從不剃頭。他們的長發是他們的榮耀。
　　第二天壹早，裴吉卡奧下令，大軍向北方進發，目的地：聖城維斯·多斯拉克。
　　壹年壹度的聚會節日臨近，他們距離聖城，也還有兩千裏路。
　　裴吉卡奧的大軍剛剛離開龍石山丘，壹人兩馬就緩緩回到了這裏。馬上騎士恢復了他自己的本來面目——他正是喬拉·莫爾蒙。
　　喬拉身穿多斯拉克人的服裝，他循路上了龍石山丘，來到了山腰中三條龍居住過的龍穴。龍穴的外面，除了燒焦的山石，還有許多的獸骨。
　　喬拉入駐了丹妮莉絲和卓戈·卡奧親手修建的壹間非常簡陋的小石屋。這間石屋，修建於三年前，那時候，他就跟在了丹妮莉絲的身邊。
　　這裏留下了龍的痕跡，裴吉卡奧也上來看過，很多將士們都上來看過，丹妮莉絲雖然沒有龍在身邊，但裴吉和他的將士們看向丹妮莉絲的目光卻已然不同。
　　喬拉拴好馬，拿出了精心包裹著的龍之號角，他上了山頂，嗚嗚嗚嗚嗚的吹響起來……
　　號角聲悠揚，穿透力極強，含著金屬的質感……他已經在其他的地方吹響了無數次……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但三條龍依然並無身影……
　　這裏是三條龍離開的地方，即使不吹響號角，三條龍也會回來尋主，只是，誰也無法確定它們歸來的時間……
　　遠處，幾個黑影出現，黑影迅速在向龍石山丘移動而來，喬拉停止了吹奏，那越來越近的黑影是壹小股騎兵。騎兵的速度極快，風把馬蹄聲也傳了過來，隱隱約約。
　　喬拉伏低，迅速下山頂，先把兩匹馬藏進小樹林，然後把自己隱藏在便於觀察的山石後面。
　　壹彪騎兵迅速到來，為首壹將軍，正是丹妮莉絲的血盟衛拉卡洛。
　　喬拉·莫爾蒙大喜，他現身出來：“拉卡洛將軍，是我，我是喬拉·莫爾蒙。”
　　拉卡洛壹聲呼嘯，騎馬上山！
　　天黑時分，另壹名血盟衛阿戈也騎馬來到。
　　龍石山丘上，壹天時間之內，聚集起了壹支不到五十人的隊伍，以拉卡洛、喬戈、喬拉·莫爾蒙為首。他們留在了龍石山丘上，輪番吹響龍之號角，等待著丹妮莉絲的龍歸來。
　　血盟衛和喬拉，經歷了三頭龍的出生、成長、戰鬥的所有過程。他們是三頭龍的三個老朋友。喬拉還是第壹個從丹妮莉絲處學會龍焰這個詞語的人。
　　轉眼間二十多天過去了，在龍石山丘上，有三個期盼著龍歸來的將軍。隨著壹年壹度的歡慶節日的逼近，喬拉、拉卡洛和阿戈決定離開龍石山丘，向聖城維斯進發。
　　他們沒有子民的拖累，行軍速度極快，壹天跑數百裏，日夜不停，大約七天時間，就能趕到聖城。而在狹海對岸，明月山脈的深處，人跡罕至的雲霧山上，也有壹群期盼著龍的勇士，這支隊伍以魔山、簡妮、老酋長提魅、紅神祭司梅麗珊卓為首。
　　他們這次又來，可能托了梅麗珊卓預言能力的福氣，運氣不錯，偷羊賊果真在他的龍穴裏，並且，不等召喚他現身的贊美歌唱起，他就主動來到了洞口。
　　……
　　“那就是偷羊賊？”簡妮心中震撼無比，美目瞪得大大的。
　　她擡頭看著半山腰洞穴處的壹顆猙獰的龍頭，那頭很大很大，雖然相隔極遠，感覺上那龍頭依然比壹頭大象的身軀都更龐大。
　　第壹代坦格利安王伊耿的坐騎黑龍，傳聞壹口可以吞下野牛或者是大象，那麽，他的頭有多大？在君臨的地下龍穴裏，壹個成人走進黑龍骸骨的嘴裏，伸出手，才能勉強摸著他的上顎骨。
　　簡妮的身邊，站著梅麗珊卓、塔斯的布蕾妮、公牛澤麗格爾達、紅手獨眼提魅、埃林隊長、喬伊斯隊長。他們的身後，是五百魔山的死士侍衛。侍衛們的身後，是灼人部的數百衣著襤褸的子民。
　　人人都瞪圓了眼睛，擡頭看著山腰洞口，洞口處，壹顆猙獰可怕的巨大龍頭露了出來，那雙龍眼的光芒，即使遠在山下，也能感覺到無形的壓迫力量如潮水壹般卷來。
　　洞口，黑色的地帶的邊緣，有兩個壹大壹小的人影，高大的是魔山，矮小的，是老酋長提魅。兩代灼人部的紅手，第壹次帶著兩只活的山羊前來。
　　以前，灼人部的紅手前來獻祭，都是把羊殺死帶來，並且因為山路陡峭，力量所限，壹次只能帶壹頭肥羊來。而魔山，作為新壹代的酋長紅手，他開了先例，壹手拎著壹頭肥滾滾的活羊前來。
　　龍穴的洞口已經被反復的龍焰火燎得漆黑發亮，附近的山石，也都被龍焰炙烤得仿佛成了黑色的晶石。洞穴方圓三百米，是壹片黑色的地界，地上散落著無數的動物的骸骨，魔山和老人提魅就站在黑色的地界邊緣，沒有踏入黑色區域。
　　黑色區域內寸草不生！
　　這壹次，不等老人提魅唱起火巫師的祭祀贊歌，龍就從深深的洞穴裏露出了壹顆巨大的頭——活羊的恐懼叫聲是偷羊賊無法拒絕的誘惑，他雖然吃所有能找到的動物，但最喜歡的，還是羊。
　　活羊，是偷羊賊無法抗拒的最美味的美食。比紅手提魅唱起主人的優美贊歌更令偷羊賊動心。
　　每次紅手提魅來獻祭，都要先唱歌，歌是火巫師蓖麻傳下來的，偷羊賊聽到歌聲，就知道來的是主人的信民。
　　偷羊賊註意到這次來了壹個陌生人，但他認識陌生人身上穿的紅巫師的長袍，雖然那長袍並沒有穿在他的身上，而是掛在他雄健的身軀上。在陌生人的脖子上，掛著灼人部酋長紅手的小斧頭，這長袍和小斧頭，是他的主人蓖麻的信物，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是新壹代前來獻祭的部落最高紅手。
　　壹百五十年，偷羊賊已經經歷了十幾代紅手的傳承獻祭，他清楚這個過程，前來侍奉他的，將會是這高大的陌生人了。
　　“快唱贊美歌。”老人提魅的聲音發著微微的顫音。不知道這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亢奮，或者兩者都有。
　　魔山雖然壹動不動，身上已經被熱汗打濕。
　　偷羊賊僅僅露出了壹顆頭，那雙如黑色晶石的巨大龍眼看向他，就令他感覺到了有如山峰壓下來壹般的壓力，排山倒海。在那壹瞬間，他感覺自己已經轉身而逃了，但他的身軀其實壹動未動。
　　在這之前，魔山已經進行了壹個多月的心理建設，但兩百五十歲的巨龍之威壓，壹旦真正近距離的面對著他，魔山還是在那壹瞬間崩塌了精心構建起來的心理建設，龍的無可匹敵的威嚴，不是常人靠理智就能從容面對的。
　　老人提魅雖然來這裏幾十年了，但每次面對巨龍，依然還是戰戰兢兢，做不到從容不迫，輕輕松松。
　　得老人提魅的提醒，魔山張開了口，變形變調的贊美歌從他的嘴裏響起。
　　這是蓖麻主人生前和偷羊賊說話聊天時候的歌曲，伴隨了偷羊賊壹百五十年的時光。偷羊賊八十歲的時候，才認主蓖麻。
　　隨著難聽的歌聲，魔山狂跳的心漸漸平穩，他看出偷羊賊的目光好像只註意到他手裏不停哀鳴掙紮的活羊。
　　魔山發覺自己突然手壹揚，把手裏的壹頭活羊拋了出去。
　　等他警覺，魔山狠狠的吃了壹嚇。
　　“他嗎的，我在做什麽？這並不是老提魅教的獻祭規矩啊！”
　　老提魅也是嚇了壹大跳，臉色頓時蒼白，他獻祭了幾十年，從未如此拋過獻祭物，這會不會激怒火神之子：巨龍。
　　兩個前來獻祭的兩代紅手都嚇嚇得後怕了。
　　魔山力量強悍無比，緊張的他下意識的投擲出了圓滾滾的活羊，活羊慘叫著騰空而出，向洞口飛去。
　　眼神中本來還有審視神情的偷羊賊突然動了，那顆龍頭仿佛是壓縮很久等待釋放的彈簧，壓力松開，彈簧咻的彈出，仿佛是眨眼間，偷羊賊從洞裏串出了大半個身子，長長的脖子伸展，黃色的鱗片閃射著晶光，巨大的龍嘴張開，喉嚨處，壹團令人目光無法睜開的金紅色光芒突然亮起，仿佛那裏出現了壹輪炫目的太陽，轟的壹聲，壹團金紅色光芒從偷羊賊的巨嘴裏湧出來，猛地裹住了這頭半空中的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