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妳幹什麽？！

　　廣寒宗先對紫苑進行了壹番搜查，才將此事通知了朝天闕。
　　畢竟這樣壹座不知存在了多久的隱秘巢穴，說不定儲存著什麽修行資源，那些宇都宮的人逃得急促，未必能全部收拾幹凈。
　　可惜搜索的結果令她們很失望，那座大墓壹般的巢穴裏，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其規模建造的如皇宮壹般廣袤，其中不乏壹些極盡奢華的享樂之所。
　　但對於這些修者來說，有的……
　　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裏面的蛛絲馬跡表明，這些人在裏面做了許多泯滅人性的事情。
　　而後朝天闕的人馬到此，進行了更為細致地探查。
　　結論是，這裏果然是當年的宇朝遺跡。
　　此時李楚已經回到了藥王鎮，與長春叟、懸壺翁說起此事，兩位老神醫知道的，倒要比他想象中還多壹些。
　　“野史記載，當年宇朝國運衰落，已然處於內憂外患的邊緣。卻又突然不計國力地為駕崩的老皇帝打造了壹座隱秘皇陵，沒人知道這座皇陵位於何地，也沒有人知道它為什麽會耗費那麽大量的錢財。這件事，也間接加速了宇朝的覆滅。”
　　事情塵埃落定，懸壺翁也侃侃而談道：
　　“現今想來，應該是當時的宮廷禦醫已經通過慘無人道的實驗，找到了不死藥的配方。而那座紫苑，根本不是什麽大墓，就是當時在位的宇朝皇帝給自己修建的永世享樂之所。”
　　“所謂不死藥……”長春叟沈聲道：“就是利用碌蟲的特性奪人陽壽罷了，他們先令年輕女子受孕，再將其體內植入碌蟲，利用秘藥引動碌蟲與胎兒結合，形成壹個掠奪母體陽壽的死胎。最後的不死藥……應該就是用這死胎煉成。”
　　李楚聞言，也蹙了蹙眉，“這般行徑，比吸人陽壽的妖魔邪祟更加可惡。”
　　“不錯。”長春叟頷首道：“所以當年我窺得些許門徑，便立刻銷毀了所有關於不死藥的資料。想到這些人利用這種手法存在於世間幾千年，真叫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這次有人向那些母體下毒，牽扯出龍絕嶺求醫那壹檔子事，長春叟又恰好有此見識……還不知道那些惡徒要繼續殘害多少人。
　　“只可惜這次沒有將他們壹網打盡。”李楚又道。
　　“這個倒也不用擔心，以前此事無人知曉也就罷了，既然現在朝廷已經知道此事，那朝天闕自然會在天下間加緊搜捕。他們老老實實地藏匿也就罷了，若是再動歹念，應該逃脫不掉。”懸壺翁寬慰道。
　　“朝廷插手就不用擔心嗎？”長春叟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我反而更加擔心了。”
　　懸壺翁看著他，似乎明悟了什麽，面色也凝重下來。
　　這世上，從來都是活得越好的人，才越想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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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另有壹隊人馬來到了藥王鎮。
　　這些人個個身著錦衣，朱玄二色，高高舉著回避的牌子，擡著壹頂小轎。
　　轎中人，來自朝歌。
　　傳說，在皇城之中，始終坐鎮著壹位人間絕頂的存在。或是某只神獸，或是某位高手。
　　這也是壹個極合理的猜測，畢竟如果皇城之中沒有足夠分量的高人坐鎮，那河洛朝的皇帝也坐不安穩。
　　而在種種猜測中，有壹個名字，正是錦衣司的大太監，鳳千禧。
　　鳳千禧伺候過兩代君王，坐鎮深宮五十年未曾離開，在皇城中擁有相當大的決斷。所謂皇家錦衣司，其實也是他壹人掌管。
　　他從不出宮，向來是由九個幹兒子代替他在外行走。只要掛上鳳千禧義子的名頭，即使是封疆大吏見了，也要十分敬畏。
　　這壹次來的，就是鳳千禧的義子之壹。
　　“奴婢名喚鳳五，是來替陛下傳壹道口諭的。”壹個身姿頎長、樣貌陰柔俊美的青年太監走下轎子，對前來迎接的郎羽官說道。
　　“五公公辛苦了，只是家師尚在煉丹，當下且無閑暇，還請五公公稍候壹陣。”郎羽官說道。
　　“這道口諭不是給長春叟老神醫的，而是……給壹位小李道長的。”鳳五微笑道。
　　郎羽官怔了怔，便又帶鳳五前去找李楚。
　　鳳五見了李楚，雙目陡然壹亮，“早聽聞小李道長相貌超凡脫俗，今日壹見，果然驚艷。”
　　“謝公公誇獎。”李楚頷首稱謝。
　　然後淡淡看著鳳五，不知道他要傳達什麽口諭。
　　皇帝給自己的話……想來也是和這次宇都宮、紫苑的事有關吧。
　　“陛下前日裏就曾經聽說過小李道長的事跡……”鳳五開口道。
　　“哦？”這倒是令李楚有些詫異，但稍微壹想，倒也並不出奇。
　　畢竟自己接觸過的人裏，如今也不乏在朝歌者。能接觸到皇帝的，也有幾個。
　　“國師自江南回歸以後，便始終對妳贊不絕口，如今常在陛下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不知道小李道長的名字了。”鳳五輕笑道。
　　果然是李茂清。
　　李楚道：“都是國師謬贊而已。”
　　“這次剿毀宇都宮壹事，聽聞朝天闕所報，又幾乎是小李道長壹人所為？”鳳五繼續道。
　　“主要是他們賊人膽虛，未戰先逃。”李楚倒也不貪功，誠實道：“我也只是做了點微小的貢獻。”
　　“小李道長莫要謙虛了……”
　　鳳五搖搖頭，道：“陛下聞聽此事，龍顏大悅。當即決定，獎小李道長黃金萬兩。”
　　“嗯？”
　　李楚眼睛微微壹亮。
　　這河洛王朝的當今皇帝……倒不失為壹位明君啊。
　　“只是……”鳳五稍壹轉折，“陛下口諭，想要兌現這份賞金。還得等仙門科舉之時，由小李道長妳親自去朝歌面聖，才能取到。”
　　“……”
　　李楚眼裏的光又收斂回去。
　　不用細想，就能猜到肯定是李茂清那廝的主意。
　　他在德雲觀待了那麽多時日，知道與自己相處的正確方式……用這壹手，分明就是逼自己到時候不得不去朝歌城。
　　其實李楚倒也不介意去繁華的國都走上壹圈，只是李茂清的目的是什麽……還有待考量。
　　為朝廷效力什麽的，自己早就明確拒絕過他，他應該也不會再提才是。參加什麽仙門科舉，更是沒有任何意義。
　　壹時還真是猜不透他。
　　看他沈吟了下，鳳五也不與他糾結禮數，當即告辭。
　　在與這些世外修者打交道時，太過拘泥禮數，本來就是自取其辱的行為。
　　口諭很短，按理說事情已經辦完，但是鳳五還是留在了藥王鎮，據說要休整壹晚，明日再回程。
　　李楚看了看長春叟煉藥的藥舍，隱約覺得，他這趟來的目的可能沒有這麽簡單。
　　給自己送什麽賞金、口諭，可能都只是名義。真正的目的，還在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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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氣氛稍有沈重的藥王鎮，王龍七大概是唯壹壹個開心的人。
　　當那壹顆晶瑩剔透的塑命丹新鮮出爐，送到他面前時，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拿起塑命丹，他慨然道：“我能有今天，全虧我的好兄弟李楚。這些年來，我被女鬼吸陽氣的時候有妳在、我被妖怪要害命的時候有妳在、我被魔修下奇毒的時候有妳在……”
　　“涼了就沒藥效了。”長春叟輕飄飄壹句，立刻堵住了他後面所有的話。
　　王龍七當即不敢再墨跡，立刻壹口將丹藥咽下。
　　然後噗通壹聲，仰頭又栽倒在地。
　　“這是……”李楚看向長春叟。
　　“塑命丹重塑身體的過程，是會這樣的。大概壹天壹夜，他就會醒來。到時候，應該就沒有大礙了。”長春叟笑瞇瞇道。
　　“沒事就好。”老杜拖著王龍七的壹條腿，就將他帶回了閣樓。
　　李楚看向長春叟，小聲問道：“那宮中的使者……”
　　“無妨的。”長春叟微笑搖頭，道：“小李道長請放心，我們這些老家夥，絕不會去做壹丁點不幹凈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逼得動我們。”
　　“嗯。”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李楚也能感覺到壹股無形的壓力。但既然長春叟如此說了，他也只能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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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王龍七大叫壹聲，猛地醒來。
　　“七少，妳醒啦？”旁邊探過壹張黑臉，“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好極了。”王龍七笑道，又問：“我昏迷了多久？”
　　“整壹天壹夜。”老杜道：“老神醫算得準極了。”
　　王龍七看看外面天色，夕陽西下，忙道：“不行，差點錯過了。”
　　說罷他立刻穿上衣服，沖了出去，幾乎化作壹溜煙。
　　“謔。”
　　老杜驚嘆壹聲，這塑命丹可真是神奇，壹下子就能讓壹個半死之人，變成壹條脫了韁的野狗。
　　這溜煙壹直跑到不遠處的另壹棟閣樓裏。
　　二樓，紋香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忽然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紋香姑娘！是我！妳等待的王龍七啊！”
　　“接頭人？”紋香忙擡起頭，起身打開門，“妳終於來了！”
　　“是啊……”王龍七急匆匆地沖進來，滿臉喜色，“妳想要的東西，我終於可以給妳了！”
　　“時機成熟了？”紋香雙眉壹展。
　　等待了這麽久的任務，終於要知曉了，她居然還多了幾絲莫名的緊張。站起身，關上了門窗，又左右檢查了壹番，謹慎提防隔墻有耳，她才回過頭。
　　“山上到底派給我什麽任務，過了這麽久才……”
　　剛轉眼，她的話語就戛然而止，接著話鋒壹轉，又驚又怒。
　　“妳脫光衣服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