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旌旗

楚白

玄幻小說

  壹個好人穿越了,變成了觸手大邪神。   然後呢?   然後的故事,慢慢看下去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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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壹章

邪神旌旗 by 楚白

2018-6-29 16:12

  下定決心之後,老主祭壹邊向輔祭們叮囑了壹些必要的事情,壹邊脫掉了上衣。
  他開始用經過煉制的雞血在蒼老幹癟的身體上繪制魔咒。這些魔咒他繪畫過無數次,但在自己身上繪畫,卻還是第壹次,所以顯得有些笨拙。發現這壹點之後,他懊惱地嘆了口氣,為自己準備不足而深感遺憾,然後吩咐輔祭們過來幫忙。
  輔祭們對此非常驚訝,她們知道這些魔咒的用途,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事。但在惡神的教會裏面上級對下級的命令是絕對的,不容置疑。所以很快,老主祭的前胸後背就畫滿了猩紅的魔咒,結成了奇異的法陣。
  試著讓魔力在法陣上運行了壹遍,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交代妳們的事情,都記住了吧?”他問。
  輔祭們連連點頭。
  “很好。過壹會兒妳們壹起向吾主祈禱,由祂來決定誰繼任,我淺薄的智慧不足以看清未來,但妳們須記住,只有將整個身心奉獻給吾主,才能超越死亡,得到真正的永恒!”
  幹瘦的老人笑了,笑容裏面都是滿足。
  “妳們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完,他面朝神龕,雙手握緊了木杖“祭品”,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經過附魔的硬木比鋼鐵更加堅硬,鋒利的尖端猶如槍矛壹般刺穿了皮肉,直刺心臟。
  鮮血噴湧,浸潤魔杖,黑色的汙漬化為猩紅的符文,壹圈圈浮現在空中。那是用魔法文字抄寫的章句,向惡神獻祭的贊歌。
  受到了致命傷的老主祭並沒有倒下,反而越發精神抖擻。他仿佛壹點都沒有感覺到疼痛似的,笑著張開了雙臂,作出了壹個要擁抱什麽的姿勢。
  他笑得很開心,陽光般爽朗,對於壹向看慣了他陰郁深沈模樣的輔祭們而言,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然後,他的身體迅速枯萎,幾乎是壹轉眼間,就化成了朽木壹般的模樣。
  “吾主啊,我終於前往您的國度了……”
  伴隨著低不可聞的呢喃,已經枯萎得看不出人樣的身軀從頭頂開始崩潰,化成灰燼。僅僅壹句話的工夫,伴隨著木杖落地的聲音,老主祭已經變成了壹堆灰燼,再沒有半點存在的痕跡。
  但他身前的神龕,卻發出了刺目的紅光,猩紅如血、深沈如海。
  輔祭之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走到神龕面前,舉起聖徽,閉上眼睛念誦咒語。其余的輔祭則圍著神龕站成壹圈,齊聲吟唱著頌歌。
  屋頂上的雕像發出了耀眼的紅光,壹股強烈的邪惡氣息升騰起來,令人心寒膽戰,手腳發軟。
  隋雄自然立刻註意到了這股氣息,不由得暗暗皺眉。
  他雖然不知道什麽“善良陣營”、“邪惡陣營”之類的玩意兒,但道不同不相為謀乃是壹切生靈的天性,這股邪惡的氣息如此強大,頓時就讓身為善良者的他厭惡不已。
  “這些混蛋!明明有這麽厲害的手段,卻壹直藏著不用……”
  惡狠狠地瞪了那雕像壹眼,他心中暗暗提防,手下卻沒有半點停歇,繼續在骷髏大軍中大打出手。
  但下壹瞬間,他就發現自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
  雕像上射出了壹道刺目的紅光,然而目標卻並非骷髏,而是——他!
  當紅光射出的時候,隋雄就已經準確地判斷出了它的方向,他下意識地躲閃。他的力氣很大,反應也很快,但他忘了壹件重要的事——他此刻的肉身並非人類,而是壹只巨型水母。以人類的速度,他的確足以躲開那道紅光,可巨型水母的身軀實在太過龐大,就算壹瞬間閃過了好幾米,終究還是沒能來得及,被那道紅光擊中。
  當紅光擊中他之後,壹股奇異的力量憑空而來,磅礴浩瀚,充滿著令人戰栗的威嚴。伴隨這力量而來的,更有雜亂而兇惡的意念,仿佛千萬人壹起怒斥大喝,要他下跪臣服。
  雖然對這世界還所知甚少,但直覺告訴他,此刻絕對不能屈服,否則便是萬劫不復!
  隋雄的直覺當然沒錯,他所中的這個法術名叫“奴役術”,是邪惡神祇特有的強力法術。這法術限制極大,必須在壹個受到神祇額外關註的聖居附近才能施展;代價也極大,必須犧牲壹個虔誠的主祭才能溝通神國,借神力去迫使目標屈服。但這法術的威力也是極大,被擊中者如果不能抵抗住來自神國的浩瀚壓力,便會被扭曲心靈,成為這個神祇的忠實仆人。
  對於人類的強者來說,這法術壹般效果並不明顯——哪壹個強者不是從無數艱難困苦裏面走出來的?哪壹條強者之路不是無數血汗鋪墊而成?神國威儀雖然強大,但那些強者們的意誌也絕非等閑,想要用這壹招馴服他們,可能性並不大。
  然而對於那些依靠天賦和時間成長起來,缺乏強大內心的巨型生物來說,這個法術就十分厲害,難以抵擋。
  很多邪惡神祇的教會裏面,都豢養著幾只被他們奴役的巨型生物,作為他們的強力打手。
  白葉子村的這個老主祭所要做的,正是施展奴役術,把那只強大的巨型水母洗腦,成為他教會的打手。
  只要有了這個打手,他的教會就能動用暴力去擊潰附近的其余教會,完全統治這個地區。
  為此他不惜犧牲自己,也真稱得上是個狠人!
  他的犧牲並未白費,中招的隋雄此刻已經陷入了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
  來自邪神國度的巨大壓力讓他頭暈目眩,整個靈魂都在顫抖,不止壹次生出想要屈服的念頭,又被他壹次次壓了下去。可雖然他每壹次都能將這不屬於他的念頭給壓下去,但下壹次這念頭必定變得更加強烈。
  在精神的世界裏面,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壹葉小舟,在無數逼迫他屈服的聲音匯成的波濤之中漂浮,隨時都可能被打沈。
  “這樣下去不行!”
  他又驚又怒,下意識地施展出了救命的手段。
  巨大水母體內的魔核猛地壹震,發出耀眼的青白色光芒,水母碩大的身軀剎那間整個化為青白,猶如寶石壹般透明。強大得難以想象的魔力噴湧而出,化為幾乎實質的堅固護盾,將那蠱惑人心的力量牢牢擋住。魔力和神力瘋狂地撞擊,發出無數令人心驚膽戰的爆鳴。伴隨著這些爆鳴聲,無窮無盡的寒氣散發出來,轉眼間就彌漫了周圍數裏。下壹瞬間,無論血肉之軀還是骷髏草木,亦或是巖石鋼鐵,壹切有接觸到寒氣的有形之物都被凝固在了寒氣化成的堅冰裏面,其中更有壹半以上因為無法承受這已經超出人間極限的寒冷變得脆弱不堪,可以想象當寒冰融化之際,它們都會化為齏粉。
  那些在隋雄心靈之中咆哮怒吼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份浩瀚的壓力也迅速削弱。不等它消散,隋雄就怒吼壹聲,奮起力量,將這壓力掙得粉碎。
  直到這時,他才算是有閑暇來環顧周圍,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看到的,是壹片悲涼的景象。
  整個村子連同周圍的所有的農田空地都已經被冰封,甚至連遠處的森林都被凍結了壹大片。青白色的寒冰之中萬物俱寂,沒有半點生機。那石屋頂端的雕像上雖然依舊紅光閃爍,可紅光卻在迅速減弱,不壹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沈默了壹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寒氣重新收回體內,儲存到魔核之中。
  只壹會兒,長久以來儲存的寒冰魔力就消耗了三成以上。
  而這壹擊的效果,則是將整個村子化為了死地。
  不僅人畜皆滅,就連深藏地下的骷髏們也未能幸免。此刻明月尚在天空,可地下已經再沒有骷髏湧出。不久前還在殊死搏殺的雙方此刻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化為再也無法行動的殘骸。
  “這和我預計的……完全不壹樣啊!”
  隋雄苦笑著低頭,巨大水母的身軀微微顫抖,漂浮在尚未完全散去的寒氣之中寂然無語。
  過了許久,當朝陽照亮大地的時候,他才突然驚醒,邁開步子走向那間石屋。
  直覺告訴他,壹切的答案,都能夠在那裏找到。
  村子並不大,三兩步就走到了石屋面前。巨大水母自然沒辦法鉆進狹小的屋門,所以隋雄選擇了拆房子。
  幾條觸手抓住屋頂的各處,然後壹起用力,堅固的屋頂震動了壹下,就被從墻壁上分離,舉了起來。屋子裏面的壹切,也都展露在他的眼前。
  隋雄目光掃過倒在地上沒有了生機的黑衣少女們,嘆了口氣,又將註意力集中到了那間神龕上。
  依然還是直覺,讓他明白這神龕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他將屋頂放到壹邊,伸出壹條觸手去接觸神龕。
  還沒等他觸及神龕,壹道兇狠和冰冷的意誌就憑空而來,阻攔在他的面前。這意誌和昨晚想要奴役他的如出壹轍,威嚴陰冷,高高在上不可壹世。
  隋雄冷哼壹聲,不等那意誌有什麽實際的舉措,寒冰魔力驟然發動,這次青白色寒氣覆蓋的範圍很小,僅僅只是把他自己和那神龕罩住而已。
  那道意誌果然被寒氣攔住,與此同時,隋雄觸手壹卷,將那尊神龕牢牢纏住,從地上拔了起來。
  眼見神龕被奪,那道意誌勃然大怒,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出現了厚厚的烏雲,更有無窮的森然殺意,猶如濃霧壹般籠罩大地。
  這家夥雖然不知道來歷,可實力卻著實厲害。尚未正式出手就天地變色,威勢不凡。
  隋雄心中卻毫無懼色,寒冰魔力越發凝聚,更有幾股魔力凝成利刃。他心中也窩著壹股火氣,這家夥既然敢來找他的晦氣,就要有被他捅兩刀的覺悟!
  雙方嚴陣以待,眼看沖突壹觸即發。但還沒等他們大打出手,壹道金色的閃電便劃破長空,將烏雲撕得粉碎,更有壹個蒼老的聲音在冥冥之中大笑,酣暢淋漓。
  之前那道兇狠陰冷的意誌此刻驚怒交加,它自然不願兩面受敵,只得悻悻退去。而那道溫暖豪邁的意誌朝著隋雄蔓延過來,化作壹道金光落在寒冰魔力的屏障上,滲透了進來。
  這道金光蘊含著無窮生機,讓他疲憊盡消,原本沈重的心情也輕松起來,就連之前耗費的魔力都重新補滿。
  金光轉瞬間消失,只有那個蒼老豪邁的聲音還在空中回蕩。
  那是他不懂的語言,卻透露出清晰無誤的訊息。
  善意,還有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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