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 詭異情況

　　前往薄暮城的大道上，三人前後走著，老高籠島帶頭，白跟在後面。
　　不對勁。白心想。
　　也許是來自加工者的敏銳洞察力，又或者是某種先天感知，她的大腦皮層傳來壹種隱隱的刺痛感。
　　這種刺痛感以前也出現過。
　　第壹次出現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被11捏脈的時候。
　　第二次是在展示聖盾之戒那晚，11背對著她的時候。
　　後面陸陸續續出現過好幾次，幾乎每次都跟11有關。
　　白剛成為輪回者，對輪回能力並不了解，她曾隱晦地詢問過其他新人，會不會偶爾頭疼，他們都說沒有。
　　那時候起，她意識到，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加工者的敏銳感官也好，先天感知力強大也好，她雖然沒經過輪回強化，卻能依稀察覺到11的能力。
　　每次11對她使用這個能力，大腦皮層就會隱隱刺痛。
　　比如現在，她和老高、籠島已經離開獨立空間壹個小時，這種刺痛感也持續了整整壹個小時，哪怕隔著十幾二十裏都沒有減弱。
　　被監視了……
　　不管11的能力是什麽，他壹定在監視自己……
　　這次行動，根本就不是什麽營救任務。
　　就算是營救任務，暗中也帶著另壹個目的——辨別她的身份。
　　她現在被全程監視，壹旦奇諾和她說話，恐怕就會被11聽到，自己的身份也會徹底暴露。
　　但她沒有辦法提前給奇諾警告，以11那種滴水不漏的手段，不可能給她任何機會。
　　別說什麽飛書報信，哪怕她現在每次眨眼，可能都在11的監視下。
　　更何況還有老高和籠島跟著。
　　該怎麽辦……
　　……
　　老高和籠島走在白前面，暗中對視壹眼，眼中若有深意。
　　籠島回過頭，友好地提醒道：“白，妳註意下，進薄暮城以後千萬別拿出妳的手機，這個世界沒有高科技物品，它會暴露妳的身份。”
　　白點頭。
　　“到了，城門就在前面。”老高對籠島說，“妳就在城外等我們，如果看到紅色信號彈，就是我們出事了，立刻飛進來救我們。”
　　籠島重重地說：“明白！”
　　老高從懷中拿出11給他的A級化形戒指，戴上後，容貌變成了另壹個人，他說：“白，跟著我，不要離太遠。”
　　白指了指老高的化形戒指。
　　“抱歉啊，這個東西只有壹枚。畢竟我也是前世追捕過奇諾的人，不知道他認不認識我，保險起見還是我來戴著。”老高笑了笑，目光略顯深邃，“妳不用怕，奇諾根本不認識妳，妳的身份不會暴露的，直接進去就好了。”
　　老高帶頭走向城門，白看著他的背影，瑰紅色眼瞳似有寒芒微微顫動。
　　糟了……
　　……
　　行政府邸辦公室，奇諾壹邊吃糖，壹邊戴著成像眼鏡，正在查看四處城門的監控。
　　突然，奇諾視線壹定，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高精度鏡頭在他的操控下不斷聚焦推前，準確拍到了那個冬雪般的女孩。
　　“哢。”奇諾用虎牙將糖咬碎，在嘴裏咀嚼著，“好久不見，白。”
　　奇諾繼續觀測著，將白附近的人和珍妮寄過來的肖像畫壹壹對比，發現並沒有其他輪回者，只有白壹個人。
　　怪事。
　　白前段時間始終沒有動靜，極其不活躍，今天卻又突然孤身壹人來到薄暮城，這是要幹嘛？
　　待白離開攝像頭的範圍後，奇諾又繼續觀察了二十多分鐘，確定後面進來的人裏也沒有輪回者，這才摘掉眼鏡，找來盧戈：“調動妳在街頭的眼線，找壹個黑色長發，大胸，皮膚雪白，眼睛瑰紅色的女孩，把她的位置告訴我。”
　　半小時後，盧戈傳來匯報：“她在南城的松林酒館。”
　　奇諾披上外套，走出辦公室。
　　盧戈問道：“大人，要我跟妳壹起去嗎？”
　　奇諾：“不，忙妳的，別跟來。”
　　……
　　南城松林酒館，白和老高隔桌坐著，白面前放了壹杯水，老高面前是壹杯果酒。
　　老高在腦海裏詢問道：“11，快壹個小時了，奇諾還沒來。”
　　11：“再等等，珍妮把我們的肖像畫給了奇諾，不管白是不是奇諾的人，他看到輪回者進城，肯定會過來接觸的。”
　　老高：“既然肯定會來接觸，我們怎麽判斷白的身份？”
　　11：“如果妳是拒絕者，遇到壹個輪回者孤身入城，妳會怎麽做？”
　　老高：“派壹批人暗中跟蹤，找個合適的時機，帶兵把她抓了。”
　　11：“沒錯。如果奇諾壹會帶兵包圍酒館，白的嫌疑就可以直降到10％以下，如果奇諾是壹個人來的，那白大概率就是他的人——接觸自己人可不需要大張旗鼓。”
　　“當然，奇諾性格裏有極端傲慢的壹面，也不排除他對自身實力很有信心，想要自己壹個人把她抓獲，但這種概率顯然很低。”
　　“所以，等吧，等奇諾現身，看看他是不是壹個人，再看看他會對白做什麽，讓他來告訴我們答案。”
　　……
　　白靜靜地坐在桌前，註視著自己的水杯，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內心已經暗流湧動。
　　不好。
　　不好。
　　不好。
　　這是壹個陷阱。
　　進城後，老高說要先了解壹下城內的情況，就來到了這間酒館，遲遲沒走，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來酒館的路上，白註意到壹些非常隱晦的目光，都是路邊那些乞丐投來的，很有可能是奇諾布置在城中的眼線。
　　老高之所以留在這個酒館不走，恐怕就是在等奇諾，想看看他會不會出現在這裏。
　　如果奇諾來到這裏，再和她說話，暴露兩人認識的事，那她這枚暗棋就徹底沒用了。
　　珍妮很可能已經被識破，自己再失去作用的話，11就徹底完成了隊內肅清，奇諾再也得不到任何內部情報。
　　沒有人內部相助，對手又是11這種智商高到近乎邪門的人，奇諾真的招架得住嗎……
　　就在白試圖思索對策時，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吱……”酒館大門打開。
　　老板擡頭壹看，恭敬地迎了上去：“奇諾行政官，歡迎光臨！就您壹位嗎？隨便坐。”
　　當老高看到奇諾孤身壹人出現，他的臉色陰森得像要滴出水，用心靈感應呼喚道：“11……”
　　“99％。”11給出了當前概率。
　　老高的聲音冰冷如鐵：“我會讓白死得很難看。”
　　……
　　糟糕。
　　糟糕。
　　糟糕。
　　白已經聽到奇諾來了，連他和老板對話的聲音都聽見了，但她不敢回頭，只能盯著眼前這杯水，希望奇諾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千萬別靠近她。
　　然而，白終究高估了奇諾。
　　奇諾再強，也並非無所不知的神明。
　　在當前已知的情報下，奇諾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11，更不知道11已經推測出加工者在滲透輪回空間，白的現身是壹個誘餌。
　　就像白先前想的，11的智謀本就不輸奇諾，又是暗對明，有心算無心，奇諾無形中吃了暴虧。
　　突然，人影在白對面坐下。
　　縱使是沈穩的白，心率都不免升了好幾拍。
　　不過，坐到對面的人並不是奇諾，而是壹個喝醉的醉漢，他大著舌頭，對白憨笑道：“美——美人～我，我我請妳喝酒好不好？”
　　白沈默片刻，點頭。
　　醉漢喜出望外，讓老板給白上了壹杯最烈的桃釀果酒。
　　“咕嚕。”
　　這是白生平第壹次喝酒，也是她第壹次知道，自己體內缺少乙醛脫氫酶。
　　白將酒壹飲而盡，小臉很快就燒燙，宛若熟透的蘋果，緋紅壹直蔓延到脖頸處，似水般暈開，讓人忍不住想壹品芳澤。
　　醉漢見此，別提有多高興了：“神明在上，這麽爽快？來來來，再喝幾杯，我和妳對飲！”
　　醉漢又向老板要了幾杯果酒，要跟白壹起喝。
　　白沒有推辭，全都喝了。
　　其他酒客本以為白是個很不好相處的冰山美人，哪想到她這麽豪邁，壹個個都擠過來要給她買酒喝，壹時間很是嘈雜。
　　老高見此，呼喚道：“11，白被人圍住了，怎麽辦？”
　　11：“沒關系，我和白壹直保持著靈能連接。如果她是奇諾的人，奇諾肯定會用心靈感應聯系她，我們等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