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子彈落點

　　帕拉丁聽後，臉上頓時血色全無，直接往拜薩腦袋甩了壹巴掌：“妳特麽這種話也能亂說？奇諾殺了那麽多天外來客，妳說他們是壹夥的？妳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拜薩趔趄站穩，驚恐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臉色這才恢復些許血色，他用力咽了咽喉嚨，不停打著哆嗦：“我的意思是，奇諾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他跟天外來客來自同壹個世界，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處於敵對狀態……就比如……比如多古蘭德和遠東皇朝！兩個國家屬於同壹個世界，但卻是敵人，奇諾和天外來客也是這種關系！”
　　帕拉丁聽後呆了很久，神色頗為不解：“我不明白，妳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拜薩下意識拭去額上的冷汗，帶帕拉丁來到靶場的假人前，顫聲說：“妳看左邊這個假人。”
　　帕拉丁看了壹眼假人，這是奇諾最後壹槍打的靶，眉心有壹個大拇指粗的彈孔，他疑惑地問說：“假人頭上有個洞，怎麽了？”
　　拜薩攥緊拳頭：“仔細看……”
　　帕拉丁湊上前盯了好久，壹臉莫名其妙：“就是有個洞啊，打得很準，怎麽了嗎？”
　　“洞在哪裏？！”拜薩低吼了出來。
　　帕拉丁：“在額頭啊……”
　　拜薩：“額頭的哪裏？！”
　　帕拉丁又盯著看了好久，下意識嘀咕道：“洞在額頭的正……”
　　這壹刻，帕拉丁的聲音和呼吸同時滯住，眼睛越睜越大，漸漸充盈起恐懼情緒，冷汗也流了下來。
　　帕拉丁先是用手指對比了壹下左右間距，彈孔在假人額頭的正中心。
　　帕拉丁快步回到行政府邸，取回來壹堆皮尺量尺。
　　用精度1cm的裁縫皮尺測量，正中心。
　　用精度1mm的軍用量尺測量，正中心。
　　不管用什麽精度的尺子測量，彈孔邊緣跟左右邊界的距離完全壹致，徹徹底底的正中心！
　　哪怕用更精確的方式測量，哪怕窮盡多古蘭德測量技術的極限，彈孔都是在正中心，沒有任何誤差。
　　這不是壹個彈孔，它是壹枚印記，死神用這種方式宣告著自己淩駕凡人的力量。
　　帕拉丁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額上遍布豆大的汗珠，時不時順著面頰流淌落在靶場上。
　　拜薩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也因此打顫：“奇諾能用那種武器，將彈孔打在目標的絕對正中心，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對這把武器極度熟悉！就像我練了二十多年的箭，對弓箭極度熟悉，他也壹樣……”
　　“今天絕不是他第壹次接觸這種叫‘槍’的武器，他從小就是摸著這種武器長大的……摸著天外來客武器長大的人，妳覺得會是什麽身份？只能是天外來客的同類……”
　　帕拉丁仍然不敢相信這種猜測，結結巴巴地說：“可是……妳剛才也看到了，他壹開始根本不會用槍，還要那個軍團副將手把手教才學會……而且彈孔在正中心這種事，有可能是巧合吧？”
　　拜薩很堅定地搖頭：“如果只是打在額頭，當然可能是巧合。但這種沒有任何偏差的絕對正中心，從概率上說不可能是運氣使然。”
　　“我練了二十年的箭，射出的箭矢有壹百多萬支，都沒有壹支能射在絕對正中心……如果他真是第壹次摸槍，怎麽可能打出這種效果？！”
　　“至於他壹開始為什麽要人教，難道妳還猜不到？如果他對天外來客的武器表現出很熟悉的模樣，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必須假裝不懂！”
　　“那個叫科爾的軍團副將居然還傻兮兮教奇諾用槍，想想就好笑……在奇諾眼裏，別人教他怎麽用槍，恐怕就像妳我去教迪妮莎怎麽用劍……”
　　帕拉丁兩側眉頭緊緊鎖在壹起，眼神飄忽不定，嘴裏嘟囔著：“為什麽會這樣……奇諾居然也是天外來客……那他為什麽會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天外來客又為什麽要殺他……”
　　拜薩笑了，笑得悲哀又淒涼：“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壹件更可怕的事——天外來客獵殺奇諾，就像2700年前他們獵殺太陽王壹樣……如果奇諾來自天外來客的世界，那太陽王會不會……”
　　“住口！住口！”帕拉丁用力捂住拜薩的嘴，眼神跟丟了魂似的渙散，惶恐到六神無主，“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我們不能再談論這件事……不能……否則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拜薩甩掉帕拉丁的手，用力揪著頭發，聲音嘶啞：“如果太陽王也是……那我們對太陽的信仰到底算什麽……”
　　“叫妳別說了！！！”帕拉丁壹拳把拜薩掄倒在地，冷汗直流地獰著臉，“聽好！就和去年宴會爆炸壹樣，老規矩，我們彼此不再提這件事，妳也不許再和任何人提！”
　　“妳上次偷偷給雷薩克哈爾送信，別忘了那件事讓妳擔驚受怕了多久！妳要是再犯糊塗，我可就真的保不住妳了！”
　　拜薩的情緒很激動，幾近失控，他吐出嘴裏的血沫，嘶聲道：“不能再瞞了！這種事必須上報給王室！妳還不明白嗎？去年的薄暮城宴會爆炸案，犯人根本就不是那些死掉的天外來客，而是奇諾！他為了在薄暮城立足，故意把貴族們騙到宴會壹鍋端，然後把責任推給天外來客！”
　　“還有後來那麽多次襲擊，那麽多無辜者被牽連進去，他都有責任！天外來客想要他的命，讓他們去要就是了！我們幹嘛傻兮兮給他賣命？！”
　　帕拉丁抓著拜薩的衣領，怒聲說：“妳為什麽要去在意這些事？我就問妳壹句話，奇諾有沒有做過對不起妳的事？他給了妳以前不曾擁有的財富，還給妳買魔藥，讓妳成為超凡者，妳就這麽報答他？！”
　　拜薩用力甩開帕拉丁的手：“這不是報恩問題！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鏟奸除惡是軍人的使命！奇諾是給了妳什麽東西，讓妳把最基本的正義都拋棄了？！”
　　帕拉丁吼道：“他給了我地位和權力，這個答案妳滿意了沒？！”
　　聞聲，拜薩沈默了很久，表情慢慢變得悲哀：“我發現自己突然不認識妳了……妳還是希林鎮的那個帕拉丁嗎？妳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貪婪，居然開始迷戀地位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