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遠程

　　“我不累。”林飛揚正說到興頭上，神采飛揚，雙眼放光的贊嘆道：“唉……，我要是有這般本事……”
　　法寧遲疑壹下，輕聲道：“林大哥，楊少主這本事確實厲害，不過……”
　　“不過什麽？”
　　“其實這本事也沒什麽的。”
　　“法寧！”林飛揚眼睛瞪得老大，沒好氣的道：“妳沒糊塗吧？這本事還沒什麽？！”
　　“林大哥，如果妳能偷看到別人的武功，那妳會練這些武功嗎？”
　　“如果比我的強，怎麽可能不練？不練白不練！”
　　“可妳現在已經是三品，神元境，還要改練別的心法？”
　　“……劍法還是能練的。”
　　“林大哥，我們的時間有限，我們所學的心法已經是極高明，何必還要貪心別人的心法，貪多嚼不爛，反而耽擱修煉，壹個不好，反而會誤入歧途。”
　　“……好個法寧，沒想到口舌這般伶俐，我看錯妳了！”林飛揚哼道。
　　他覺得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法空笑道：“這本事還是有好處的，不過確實如師弟所言，壹個不好容易誤入歧途，定力要足才行。”
　　“我看楊少主可沒誤入歧途，人家也是神元境。”林飛揚現在對楊鶯推崇備至。
　　覺得哪哪都順眼。
　　人美、才高、幹凈利落、大氣豪爽，壹點兒沒有女人的扭扭捏捏矯柔造作的毛病。
　　“林大哥怎知楊少主沒耽擱呢？”法寧道：“她不會這奇功，說不定修為更強。”
　　“也有可能沒現在強。”林飛揚不服氣。
　　法寧笑笑。
　　他壹直在模仿法空的神情語氣，頗有幾分神韻，氣得林飛揚狠瞪著他。
　　法寧看向法空：“師兄，不知這是什麽奇功秘術……”
　　“應該是魔宗的天魔妙瞳。”法空道：“沒想到真有人練得成。”
　　林飛揚與法寧好奇的看向他。
　　法空說道：“天魔秘典上的壹門秘術，非常冷僻，練的人很少。”
　　“天魔妙瞳……”林飛揚歪頭想了想：“很難練嗎？”
　　“為何冷僻？”法空笑笑：“沒有天賦，練壹輩子也練不成，有天賦，壹練便成，就是這麽氣人。”
　　林飛揚眼神閃爍。
　　法空壹看便知他心動了。
　　法寧道：“林大哥妳也想練？”
　　“妳不想？”
　　“……想。”法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這壹撓頭就破了功，不復模仿法空的神氣，壹臉憨厚笑容，瞬間打回原形。
　　“和尚，妳不想？”林飛揚看向法空。
　　法空笑了笑：“不想。”
　　自己現在最主要練的就是金剛不壞神功，可金剛不壞神功前三層，是處於被餵養狀態。
　　就像壹個看家護院的狗壹樣。
　　以神意餵養之，壯大之。
　　而神意來源於精神與神元相合。
　　神元原本就帶有精神屬性，可平時施展對敵時，不能全部精神都凝於神元中，要分神對敵。
　　壹分神則不純，則不生神意。
　　唯有靜坐修煉時，全神貫註，才能凝現神意。
　　這神意壹出現就會被金剛不壞神功吞噬，推進金剛不壞神功的層次。
　　神意的多與少決定了金剛不壞神功的精進快慢。
　　而決定神意多與不多的，壹是精神，現在有了虛空胎息經，精神源源不斷，二是神元運轉速度。
　　他在般若時輪塔裏練的是奔雷神劍的心法，在他所學的諸多心法中，神元運轉速度最快，產生的神意也就最多。
　　如果有壹門心法比奔雷神劍更快，那當然要學習，會極大提升金剛不壞神功的提升。
　　但他沒必要練這個天魔妙瞳，有大光明咒已經足夠。
　　有時候，眼見不壹定為實。
　　誰知道別人心法裏蘊含著什麽陷阱呢。
　　還是大光明咒更穩妥，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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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偽！”林飛揚撇撇嘴：“我不信和尚妳不想，是個人都想！……要不然，我們練練？”
　　既然是天魔秘典上的秘術，當然找得到。
　　隨便壹個武林宗門都能找得到天魔秘典。
　　法空笑著搖頭。
　　“怎麽，我們練不得？”林飛揚不滿的道：“難道是我們太笨？”
　　“據說這天魔妙瞳是以天魔經為引，天魔經的火候不到，是沒辦法練的。”
　　“那就練天魔經。”
　　“天魔經是魔宗六道的鎮道心法，妳怎麽練？”
　　“……小意思，我能弄來！”林飛揚把手往前壹抓，又收回來：“如探囊取物！”
　　法空搖頭道：“勸妳死了這分心吧，天魔經是不錄於文字的。”
　　“……那就逮壹個魔頭，逼問出來便是。”林飛揚扭頭看向法寧。
　　法寧忙擺手：“我不會去逼問。”
　　釣月道六人在萬佛峰，他每天還要送飯過去。
　　他們自從經歷過上壹次的事之後，變得沈默寡言，頹廢了很多，精氣神迅速的衰落。
　　“真是……”林飛揚不以為然的搖頭：“法寧，妳這樣的幸虧沒下山，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江湖兇險，不狠哪行！”
　　他看向法空。
　　法空道：“妳還是老老實實練禦影真經，此經比天魔經更強，別舍本逐末。”
　　“……行吧。”林飛揚嘆口氣。
　　法空卻看得出他還沒死心，還想著天魔妙瞳的事，顯然受楊鶯的沖擊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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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慧南正在自己的小院裏悠悠練拳，微闔眼簾，呼吸若有若無。
　　金剛八絕多為至陽至剛，可練到後來要陽極陰生，他現在壹味的求柔求陰，中和陽剛之味。
　　若能將兩者完全平衡，才有望踏入壹品。
　　可惜自己瑣事纏身，不能解脫，心境不夠，想真正進入壹品幾乎不可能。
　　他暗自嘆息。
　　壹個徒弟壹份因果，壹份因果壹層枷鎖，更重要的是這些徒弟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自己當初真該聽師父的，少收徒弟。
　　現在弄得因果鏈鎖纏身，不能解脫，死死困在二品，不知這壹生能不能踏入壹品，開悟見性。
　　忽然他精神壹振。
　　壹道涼意當頭澆下，鉆進腦海。
　　原本的糾結與無奈瞬間渙散，唯有昂揚向上之生機，壹切都變得生機勃勃。
　　世間變得更加清亮清晰，更加多彩，動人。
　　莫名的湧出對這世間的愛意。
　　他扭頭四顧，卻不見法空。
　　他當然知道這是清心咒，世間也只有法空才施展得出來的清心咒。
　　而且這清心咒變得更強了。
　　“混小子，還不出來！”周圍並不見法空。
　　法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師祖，我在藥谷呢，清心咒進了壹層，感覺可行？”
　　清心咒到了第九層，應該與前面八層是不同的。
　　“……這麽遠也行？”
　　“是。”
　　“妳這小子……”慧南不知該說什麽好。
　　原本最不抱希望的徒孫，現在反而驚喜連連，不知道最終會成長到哪壹步。
　　隨即，他感覺又壹股力量註入身體，頓生酥軟。
　　好像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又解去全身的肉，唯有壹團清氣存在。
　　像極了喝酒喝到微醺狀態，渾身輕飄飄的仿佛不存在。
　　這種輕盈與解脫感讓他有悟於心。
　　知道是回春咒，沒跟法空多說，再次悠悠打起了拳，對拳法的領悟更深壹層。
　　法空露出笑容。
　　心眼果然玄妙。
　　坐在藥谷，直接就能將清心咒與回春咒施與師祖慧南，當然也能施與其他人。
　　心眼如今所見到的金剛寺，金光閃爍。
　　塔林的壹座座舍利塔就像壹座座燈塔，綻放柔和金光，就像前世早些時候的白熾燈泡。
　　壹團團金光匯聚到壹起，籠罩整個金剛寺。
　　金剛寺內各大殿，金身佛像都在綻放耀眼的金光，堪比早晨太陽升起所迸射的萬道金光。
　　剛打開心眼時，還沒覺得有什麽巨大差別。
　　現在能觀照壹公裏多後，漸生變化。
　　心眼所見的世界已經與眼睛所見的世界不同，就像彩色電視與黑白電視之別。
　　心眼所見，萬物皆有光。
　　當然，念頭壹動，心眼也能屏蔽掉這些光，所見與眼睛所見相似。
　　這心眼與天魔妙瞳比，不知孰強孰弱。
　　現在可能還不如天魔妙瞳，可現在隨著虛空胎息經的精進，心眼越來越強。
　　不僅範圍在不停擴張，妙用也越甚。
　　他剛剛生出這念頭，神情壹動。
　　發現了殘天道壹行人，正飛馳向金剛峰頂，卻被六個金剛寺高手忽然橫身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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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峰頂並沒有人們所預料的建造防禦工程，並沒有城墻之類，也不是險峻的懸崖峭壁。
　　就是普通的山峰，冰雪所鑄，在陽光下閃爍著白光，聖潔而美麗。
　　因為山高且寒冷，非是武林高手無法登上來。
　　金剛寺六人正盤膝坐在六個蒲團上，六個蒲團擺在雪峰之巔，他們身邊是浮雲繚繞，好像坐在雲中的仙人。
　　他們看到殘天道壹行人，馬上飄身而起，橫身擋在殘天道高手跟前，攔住去路。
　　金剛寺高手這壹攔，頓時惹得殘天道高手們暴跳如雷，憤怒欲狂。
　　法空搖頭，壹想便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們闖入大永舍死拼殺，回來的時候還要被刁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沒有人性。
　　法空當初看這邊，得用天眼通與天耳通。
　　現在只需要心眼便能看到。
　　當然，想要聽得到還是需要天耳通。
　　他沒激發天耳通，看著便好，估計是打嘴仗而已。
　　六個金剛寺高手都是圓字輩，當頭的是圓峰。
　　圓峰方臉大耳，身體寬大，有寺院裏壹尊尊金身佛像之姿，穩穩沈沈，讓人信任。
　　法空與圓峰他們並不熟識，見過數次面，合什壹禮而已。
　　圓峰他們神色肅然，目光凜然，對殘天道的大呼小叫並不在意。
　　殘天道高手們忽然讓開壹條路，楊鶯與唐月顏裊裊娉娉走到前頭，與圓峰六人說話。
　　楊鶯神情平靜，絲毫不受那些殘天道高手們影響，與圓峰六人慢條斯理的說話。
　　圓峰也說了幾句。
　　然後楊鶯轉身吩咐壹聲，眾人開始排隊，四人壹排，依次經過圓峰他們六人身前，翻過金剛峰頂，踏入金剛峰這壹側。
　　十排人過後，便開始變化。
　　行走的殘天道高手不再是只身壹人，後背上都負人，……或者屍首。
　　慘烈之氣即使隔了這麽遠，法空也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