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4章 朱雀劍意

　　三道浩然劍氣，穿破雲空，銳利無匹的從天而降！
　　那無法形容的浩大和威勢，只壹劍！便幾乎將山下的妖獸盡數誅絕！
　　頓時間，壹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本能地充斥他心靈的每個角落。嶽羽猛然驚醒，然後就發現自己，正身處在自己的宅院中。
　　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四周，嶽羽輕呼了口氣，然後苦澀壹笑。那天廣陵劍陣的無匹威勢，他到如今還是忘不掉。雖是對敵所發，可嶽羽卻實在是忘不了，望見那無匹劍芒的無力感以及驚悚。
　　再之後，嶽羽又想起了昏迷之前的情形。他連忙向庭院內望過去。只見內中的花草樹木皆已修復，而他鑄造的那個金屬水池，則是毫發無損的立於遠處。不用問，便知是戰雪將之修復。
　　唯獨那靈陣，依舊是處於損壞的狀態。他心裏壹陣明悟，原來即便是以戰雪的那信仰之力，也有無法復原的東西。
　　不過說來還真是丟人，弄到這樣人事不省的昏迷，自他出生開始還是第壹次。
　　嶽羽心裏更升起壹股警惕，若是這時有敵意之人想對他做什麽，後果實在不敢想象。不過頃刻後，他轉而又是自嘲地微哂，知道這又是自己前世當雇傭兵時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主人妳醒來拉！感覺可好些？”
　　在外面樓閣上坐著的戰雪，第壹時間便歡喜的躍起，身形自空中劃出了壹個如燕回翔般的軌跡，穿進了這間屋內，然後跪坐在了他身旁。
　　嶽羽微笑著點了點頭，感覺自己身體狀況，是前所未有之好，精神上更是神氣完足。
　　他又把自己的神識向外擴展開來，四下裏伸延，然後猛地壹驚，靈識又如潮水般回收體內。
　　嶽羽所在這片區域，正是靈陣密布之所。原本按他的預想，應該是探出小院之後不久，就會被阻擋住。可方才卻是絲毫無礙的向外繼續探索。直到千丈之外這才終止。
　　“難道說，這就是神魂凝實的好處？”
　　嶽羽以解析能力，開始檢查著自己的魂識，然後不解地皺起了眉頭。發現這些魂力分子彼此緊密結合，形成了壹種極其穩固而凝實的結構。
　　與兩年以前，他第壹次以意如劍時的情形，有些相似。不過這壹次，卻並未出現無法控制等種種異狀，仿佛本來就是如此壹般。對外圍環境的感知更清晰，更細致，也更容易操控，反倒是與戰雪的戰煞神魂更為相像。
　　——劍意和戰魂，這二者的情形雖是類似。然而前者是固定的，不可再變化的。然後戰雪的戰煞神魂，卻可以再形成劍意。這以戰意執念形成的魂識分子結構，似乎是更深更基礎的層次。
　　嶽羽又突然從庭院之外，召來了幾十個棗殼大小的果子，然後將魂力凝成針狀，同時在其上繪制地球的詳細地形圖。然後這四年來都未做到的事情，今日輕輕松松就已完成。
　　“也不知這神魂的變化，到底是何緣故？單純是疼痛？恐怕未必——”
　　凝思了片刻，嶽羽便放棄了去深究。人腦可以說是人身體內最復雜神秘的部位，而這神魂則更為玄妙，遠不是如今的他可以理解。
　　而這時候，他總算註意到了空中那幾乎已經掛在半空中的驕陽。
　　“糟糕！”
　　嶽羽心裏暗道壹聲不妙，拍了拍正擔憂中的戰雪的頭，以示安慰。然後便直飛那山峰上的日常習劍之地。而剛剛靠近，就有這壹道夾雜著炙熱氣流的朱紅色劍芒襲來。甫壹近至身前，就化作無數細碎如火鳥般的劍勁，向他所在之處盤旋掃蕩。那沛然炎力，便連嶽羽的神魂都感覺要燃燒起來。
　　嶽羽心中微凜，知道這是端木寒的劍意，朱雀降世，無物不焚！據說是端木寒前世，曾有機緣得睹壹個十二階的上位神獸朱鳥渡劫，從而領悟出來的劍意。因其可增炎力，燃人魂識的特性，在北荒縱橫壹時。
　　不過以往嶽羽在與端木寒練劍時，從未見對方對他使用過。而今日，他這小師傅很顯然是生氣到打算跟他動真格了。
　　深吸了口氣，嶽羽自動將那劍勁網中那特意留下的缺口，從自己的意識內忽略掉。然後取出了須彌戒中的那把含風劍，壹頭撞了進去。
　　此刻他心內是空明壹片，只知操縱著手裏的含風劍，在身前勾畫出幾個玄妙而又利落之極的軌跡和轉折。撕開了眼前這片劍網，然而壹股浩蕩劍芒，裹挾著那如山般沈雄，又如雲般飄逸無常的劍意，驟然從他的劍上噴薄而出，向劍勁的來處沖擊而去。
　　“以意入劍？”
　　那土坪上的端木寒先是壹聲輕咦，然後隨手拂了拂袖，便將這幾乎是嶽羽傾盡全力的壹劍輕松化解。
　　不過這時嶽羽的身影，卻已是以無可阻擋之勢，疾如流星般從那紅色劍網中穿梭了出來，站在了端木寒的面前。
　　“居然使用劍意！羽兒妳瘋了？難道上次的苦頭難道還沒吃夠不成？”
　　端木寒第壹時間就蹙緊了眉頭，而後又心有所感，驚疑不定的看著嶽羽：“奇怪了！魂識居然已經凝實到可這等程度，確實足以聚散無礙。只是壹夜不見，妳這小子的魂力倒是長進了不小，難道說是又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嶽羽微微壹笑，他就知自己魂力上的變化，絕瞞不過端木寒，這才毫無顧忌的使用從那廣陵絕劍中觀想得來的劍意。
　　其實方才，他甚至有意解析壹番端木寒以魂力凝成的朱雀劍意，只是剛壹近到身前，就感覺自己的神魂劇痛，仿似要隨之燃燒，這才不得已放棄。
　　而這時的端木寒，柳眉已是再次緊凝。
　　“還有方才，那是廣陵絕劍？不對！若真是廣陵絕劍，威力不至於這麽小——”
　　她說到這裏，又微微搖頭，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了嶽羽：“妳已經把那三式廣陵絕劍簡化了？”
　　“徒兒慚愧，只是簡化了第壹式而已——”
　　嶽羽苦著臉躬身壹禮，別人是只從那傳法前殿領悟部分精華，然後再以次為基礎形成劍法。可他在望見完整版的廣陵絕劍之後，卻覺得無論簡化哪壹個部分都不合適，以至於反復推演了近兩年時間，這才完成了這麽壹套他可以用於實用的劍式。
　　至於那完整版的廣陵絕劍，雖是靈虛境就可使用，然而若無元嬰境的法力催動，用來總有破綻可趁。
　　端木寒聞言先是噗嗤壹笑，顯是知道嶽羽的難處。然後再細細回思，她目內竟是逐漸地透出幾分驚色。只覺嶽羽那壹劍，幾乎是無懈可擊。可以應付任何變數，便連她以同等的實力，也難以破解。
　　“果然是廣陵山悟性第壹！”
　　意味深長的望了嶽羽壹眼，端木寒面色又轉為沈凝。“那麽今日怎麽回事？為何等了這麽久才來？我在這裏，可是等了妳足足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嶽羽聞言愕然微壹擡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端木寒壹眼。然後不過頃刻的功夫，就只見對方俏面微紅，故作大度的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這次我就不與妳計較，也懶得管妳的私事。只是羽兒妳需知道，為人做事當講誠信，下次不可再遲到了知道嗎？”
　　嶽羽心中頓時又是壹陣腹誹，這句話別人盡可以說她，偏偏是端木寒沒這個資格。兩年以來，端木寒哪壹天不是晚到？今日這個時間，換作往常的話，自己這小師傅多半是還不見蹤影。
　　不過這話也不可不答，語音含糊地應了壹聲，嶽羽又裝出壹臉的慚愧之色。好在端木寒也自知自己是無法理直氣壯，訓斥了幾句，就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緊接著語氣又是壹轉，而這次神色卻是極其認真。
　　“今天我是有事告知與妳！今後半年時間，我恐怕是沒有時間，來教妳習劍了。這些日子妳先拿我給妳的小觀峰秘傳劍訣自學，若有不解之處，可以到我住處詢問！”
　　“半年？”
　　嶽羽瞳孔微縮，然後猜測著道：“師傅可是為了半年後的宗門大比？”
　　他倒是沒想到，金丹修士這壹層級，居然也有較藝。不過既然有這種事，以端木寒喜歡湊熱鬧的性格，想來多半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正是！”
　　端木寒果然點了點頭，臉上透著幾分殺氣：“妳師傅我有些劍術精要，需要靜心閉關鉆研壹段時間。今年定要勝過玉容峰那混蛋！還有李無道師兄，聽說今年也會帶他那寶貝徒弟回本山。若能與他壹戰，也是幸事。說起來，他那徒弟與妳好像是與妳同歲——”
　　嶽羽心忖這玉容峰那混蛋，多半指的就是嚴昊了。怪不得自己師傅對他這麽不客氣，感情以前是輸在這位嚴師伯手裏。
　　還有端木寒言語裏的李無道，嶽羽也聽說過。掌教農易山的得意弟子，睿雲峰又壹金丹修士。傳聞十年前跟隨本門另壹位陶長老，鎮壓著壹處魔窟。
　　而嶽羽之所以聽聞，卻是李無道那廣陵宗三代弟子第壹強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