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7章 通天之算

　　“這東西到底是怎麽用的？”
　　小道觀的門口處，敖慧是定定地，看著手中這件已然是成型的法器。
　　完全成型之後，又是變了壹番模樣。仍舊是壹個圓球，不過外面卻有近千個圓環環繞，將那紫金球籠罩在內。
　　本來是丈許方圓，最後卻縮成了只有女孩的拳頭大小。沒有了之前的璀璨光華，不過那華貴的紫金色澤，仍舊是令人賞心悅目。
　　問題是她到此刻，都無法找到這件寶物的催動之法。若不是嶽羽那副自信滿滿，篤定之色。幾乎懷疑這件用來推演陣道天機的法器，已經是被徹底煉廢。
　　嶽羽卻沒理她，仍舊在煉制著部件，那九龍沈金鼎內還有大量的材料。再煉制兩到三個同樣的紫金球，也是綽綽有余。
　　此刻難得這內中的黑石，都已被那天因靈滅雷融化，不趁機多煉兩個，實是浪費。
　　足足用了數日時間，再次凝塑了足足二萬有余的部件。然後在敖慧滿是不耐卻又期待的目光中，壹壹將之組合。
　　而待得最後壹個紫金球陸續成型之時，嶽羽信手壹招，從上空處扯出了壹絲紅色雷光，然後灌入到球內。
　　然後也不用他法力催動，這個紫金球上銘刻的符文，便已是散出壹陣顏色各異的光華。
　　七彩色澤的光暈，籠罩著丈許方圓。而後是兩道光束，從內中投出，竟赫然是形成了河洛圖書的投影。
　　敖慧是眼現奇光，卻知曉自己仍不知運使之法，強忍著將這東西搶來的沖動，在旁靜靜觀看著。
　　待得那河圖洛書的圖案，逐漸成型。嶽羽卻又神情凝然地，滴出了幾滴血液，在幾個上古篆文之上。
　　而後那些外圍處的圓環，也是齊刷刷的轉動起來。無數光紋在三人眼前劃過，隱隱的，竟是壹絲接通大道本源的氣息。
　　便在戰雪敖慧的面上，滿布震駭之色時。嶽羽又輕聲壹笑：“這東西我喚它做通天儀！不過此物到底效用如何，卻是不知。眼下也沒什麽好推算的，倒是先前對這河洛圖書，多有不解。今日便借此物，再試演壹番！”
　　話畢之後，嶽羽便又連續打出了數個印訣。使那紫金球的圓環轉動更速，形成壹個個耀眼光圈。
　　然後下壹刻，壹個全由靈力凝聚而成的符陣，便已是從這通天儀中，擴展開來。
　　先是三尺，再逐漸蔓延衍生，漸漸的直至十丈方圓。
　　除了無數玄奧靈符在內生滅不息之外，最令人驚奇的，是內中有無數0和1的怪異字符，在內流動不休。
　　戰雪此前便見過幾次，也不覺為奇。敖慧卻滿眼都是不解之色，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站到近處仔細望著這所謂通天儀的變化。竟是恨不得把自己腦袋，塞到那紫金圓球之內般的神情。
　　嶽羽今日是心情奇佳，見狀不由是只覺好笑，難得的順口解釋道：“0代表陰，1代表陽。雖是簡單，不過卻已蘊含這世界本源至理。世間的萬事萬物，都可以用這陰陽之法分析描述——”
　　敖慧的目內，頓時壹亮，透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不過下壹刻，她已是無瑕再顧及其他。
　　只見那兩個河圖洛書投影，已然是有些許變化。多了壹條虛線，而內中那些黑白二色小點中。已然是有了些極小的位置變動。
　　這變化是微小已極，若不註意甚至都無法察覺。不過整副圖案給人的感觀，已是與先前迥異。
　　令人是下意識地便升起壹種感覺，只有如此排列，才是真正合理。
　　不過那紫金球運算這片刻時光，便似乎有些不堪重負，在空中輕輕搖晃，外圍出也散出了壹點紫雷。
　　雖無什麽大礙，望之卻令人心憂。
　　敖慧的神情卻已是復雜無邊，震驚中帶著幾絲恐懼。即便只是如此程度，也已是足夠令人心驚。
　　能夠自動推演河圖洛書，換句話而言，只需有足夠時間。這紫金圓球，便可將真正的河圖洛書，演算出來。
　　“怪不得，妳會將它取名為通天儀。此物的確是有通天之能——”
　　嶽羽卻是略顯遺憾地壹聲嘆息，手捏了壹個印訣，使這紫金球停止了運算，然後招到了手中。
　　虧了是戰雪找來的那種黑石，都是材質絕佳。內中的部件，都未曾損壞。不過這次推演，也已大概可知，這通天儀的算力極限。
　　幸虧是他還留了外接之法，若有必要，可以再連接壹個大衍靈陣，或者再煉些外接部件。最多可使此物，再增七成算力。
　　敖慧盯著通天儀看了片刻，接著又是面露期冀之色的，看著嶽羽道：“方才只是推演陣道之能，卻不知天機衍算，是否也有這般異能？”
　　嶽羽對此也是好奇，點了點頭，又連續打出了幾個印訣，將這通天儀再次催動。
　　他身邊之人，時時都在他感應之內。任何兇險之兆，都能提前查知。
　　這壹次，也是漫無目的，只試著的演算壹番這天水國的未來。
　　無非是把自己知曉的人，包括實力性格，還有現在過去發生過的事，還有各方勢力，諸般要素，都加入進去，進行推算，以得知未來之事。
　　半晌之後，嶽羽卻是挑了挑眉：“七月七日，天水國二王子揚藝薨！”
　　戰雪雙眼微微壹瞇，接著又恢復了平靜。敖慧不知這揚藝到底乃是何人，不過她卻也會推演之道。
　　潛心默算了片刻，便噗嗤壹聲笑道：“夫君妳倒是毫不客氣，就這麽自信滿滿？能令此人必死？”
　　嶽羽微微壹笑，懶得去跟她辯解。徑自把手中的通天儀收起道：“我推算出三種未來，這種可能性最大。眼下還不知這結果，究竟如何。待得五個月後，自然能知曉我今日所算，到底是否應驗。這個揚藝，大不了我不加壹指於其身便是——”
　　說完話，嶽羽順手壹拂袖，將旁邊另壹個紫金球，拍向了戰雪道：“此物可結合大衍靈陣，助妳梳理那萬億信徒。禦使之法，妳當知曉！”
　　見戰雪歡喜的，將身前的通天儀收起。嶽羽緊接著，卻又望向了另壹個紫金球。
　　不過視線還未觸及，便見敖慧壹把搶到懷中抱著，然後又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了過來。
　　嶽羽搖頭壹笑，也沒收回之意。只把壹絲神念，探入了演天珠內。
　　接著是信手壹招，把遠處那殘余的數千部件，在身前再次拼湊。
　　過不多時，壹個明顯大幅簡化之後的微縮版通天儀，便已是在他手中成型。
　　然後是信手打入到演天珠，神情淡淡道：“昔日我從妳處得陰陽五輪雲象盤，得其助益良多。今日還妳此物，當可償還部分因果。日後自然還有後報——”
　　就在珠內世界，某處湖泊之旁。李紫涵正將空中降下的紫金光華，接在手中。
　　當聽到嶽羽言及陰陽五輪雲象盤時，竟是不自禁的，兩行清淚留下。
　　白裳站於不遠處，神情裏卻是帶著幾分艷羨。嶽羽給她的權限，最近也是稍稍有所放寬。方才也是親眼望見此物之能。
　　對這種大幅縮水的簡化版，也是不以為意。不比敖慧戰雪，俱已達虛室生白之境，有著極高深的陣道造詣。她自有靈智以來，雖也是潛心苦學，奈何限於妖族天資，始終沒有太大成就。那完整版本，估計也無法使用。
　　而若是能有壹枚眼前這樣的通天儀。卻必定可使她算力大增，做到最起碼的趨吉避兇。
　　只是想及此前種種，白裳心內卻不由是壹陣黯然。知曉自己，確實無那個資格，索要此物。
　　嶽羽將那九龍沈金鼎收起，又把那萬雷珠，再次聚滿。看了壹眼那雷絕之地中央處，那口兀自是掙紮不休的煞劍之後，接著是毫不留戀的，出了雷絕之地。
　　敖慧原道是嶽羽，必定會回轉控雲峰，便準備回那演天珠世界。
　　不過下壹刻，卻見嶽羽徑自是禦劍而起，飛向了南面。
　　大約是行了三百萬裏，直到壹處巨湖上空。嶽羽才頓住了身形，以羲皇鏡遮掩著身形氣息，往那湖泊下方潛行而去。
　　此處赫然是壹個龐大的水系靈脈。戰雪甚至能感知那湖內深處，有著自己幾個低階同族氣息。
　　先是有些不解，漸漸的卻是神情有些凝然。
　　只覺那靈脈深處，竟赫然是有幾個大約有玉仙修為的身影，在此處布置著壹個靈陣。
　　雖不知曉其來歷，不過只觀那陣圖，敖慧便已是有幾分了然。
　　“這幾位，莫非是打算破壞掉此地的靈脈？”
　　眼透出幾分怪異之色，敖慧又微微搖頭：“天下靈脈，皆因地勢而生。此處地形低窪，乃是天然聚水之地。即便能暫時破掉，估計也只需兩日時光，便有新的靈脈生成——”
　　“他們要的，便是這兩日時光！”
　　嶽羽冷然哂笑，毫無顧忌地，以土遁之法，潛行至這幾人附近。雖在眼前，這幾名玉仙，卻是視如不見。而嶽羽四望壹眼之後，卻是不由自嘲壹笑：“這次虧了是新煉了通天儀，若非如此，我嶽羽是差點真為他們所算。好壹個大羅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