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再見東華

　　嶽羽心神微怔，接著便又是壹笑。這時那雲空中，卻又是幾道光華降下。只聽鎮元子的聲音道：“妳如今既已成就金仙魂印，這洪荒之內，便已有了妳壹席之地，我便不再留妳。日後自己小心！我知妳還需壹朵兜率真焰，我這裏雖有，卻無法助妳。可去西方壹行，至當年誇父逐日，身死之地，或者能有所得。還有這些東西，乃是當年妳師祖紅雲之物。交給妳，也是名正言順。”
　　嶽羽眉頭壹挑，將那幾道光華接在手中。那須彌空間內，立時有壹物，震動不休。
　　“是九九紅雲散魄葫蘆的碎片？”
　　嶽羽心中壹震，將手中的幾團光華，全數收入袖內。然後是鄭而重之，朝著山巔的方向，微微壹禮。
　　接著是只聽壹聲長笑，那山巔處的五莊觀與人參果樹，都隱去無形。
　　嶽羽直起身，又看了上方壹眼，不由是壹聲輕笑。
　　“紅雲師祖能有這等摯友，實是幸事！只可惜——”
　　想及之前鎮元子的言語，嶽羽神情不由又是壹陣凝然。
　　“受天之嫉，不在我師祖之下？”
　　冷冷壹哂，嶽羽又稍稍內視了壹番。只覺體內是法力鼓蕩，超出以往十倍。肉身的九轉玄功，亦是成功進入至第七重境界。
　　而那真仙之鎖，解開之後。力量展開，便連嶽羽自己，此刻也是無法準確估算。
　　忽的心念壹動，將那壹直藏在袖內的玄冥安天圭取出。稍稍感知之後，不由是倒吸了壹口冷氣。
　　“居然真是壹百壹十兆信眾！這覆海大聖焦魔，倒是言而有信——”
　　哪怕是這些信願之力，天庭要分去三成，也是極其龐大。估計再積累數年，便足可供他凝聚出十八階的水神神格。
　　這個數目，甚至足可維持壹個十九階的神格。神位幾可與蚩尤隕落之前相當。
　　記得他前次離開帝庭之前，便曾有交代，說過在他返回之前，不得輕易擴張。
　　想來那微明子與魏青，是不會違他之意。而即便有軒轅秋，在下界為帝庭收攏香火。也斷無可能，擴展得如此快法。
　　唯壹的可能，便是那覆海大聖，依言主動退讓。
　　“此人壹諾千金，若是真如那李長庚所言，倒確是個可交之人——”
　　再試探著，操縱著內中的神力。使整塊玉圭，通體混元，不漏分毫。卻仍舊有著幾個隱蔽之極的漏洞，往那天庭，繼續輸送著那新聚集的信願之力。
　　“果然！”
　　嶽羽冷聲壹笑，目中透著幾分不屑之意。
　　他此時氣運大增，名位命格，已得天地認可。即便是強行把這玄冥安天圭中的暗門補全，也不是不可。只是實在沒必要，在這時候，與那天庭翻臉。
　　目光閃動了片刻，嶽羽接著又法力壹展，直卷雲空。將那水雲霧汽，全數卷走。接著是遙望著上方百萬丈處，冷冷壹笑：“不知二位，準備在此看到何時？”
　　天空中，先是壹陣沈寂。直過了半息時光，兩個人影驟然從那百萬丈高，空無壹人處踏步走出。其中壹位，雖是男子，卻秀美絕倫，正是慈航。另壹位，則是之前鎮元子壽宴，曾見過壹面的黃龍真人。此刻正是神情尷尬，又有些羞怒，臉上脹紅。
　　那慈航真人，卻毫不在乎被嶽羽察覺。笑意盈然：“恭喜陛下，既然已是安然在此。想必已經是渡了玄仙之劫，成就出金仙魂印。方才那五災七劫，我亦為陛下擔憂不已。能將之輕松怯退，陛下這身法力神通，實是了得！”
　　嶽羽負手身後，也不置可否，只神情淡淡，笑問道：“二位在此候我，莫非是尋我有事？”
　　慈航真人氣息微窒，接著又是毫無芥蒂的壹笑：“說來陛下，也是與我闡教有緣！當初師尊青眼相加，任妳為北方大帝。如今陛下，果然是勝任有余。卻不知何時，陛下能至我昆侖玉虛宮壹遊？掌教師尊，極想見妳壹面！說來妳我兩家，雖是有些恩怨，有些因果，卻也不是無法化解。何不坦誠壹談，解開誤會？”
　　嶽羽的眼，頓時微微瞇起。接著是微微搖頭：“能化解過往恩怨，自然也是淵明所願。只是那血戮天君，亦是我紅雲壹脈。妳們闡教，就真能不在乎，那數百萬弟子之死？”
　　看那空中二人的神情，都是壹僵。嶽羽也懶得再與之糾纏，直接是稽首壹禮道：“二位道友，告辭！”壹個跨步，便直接穿梭萬裏之遙，離開了這萬壽山腳。
　　再信手壹揮，便已是換過壹身衣物。把那龍袍與十壹梁旒冕收起，換成了壹襲青衫。法力盡皆收束，似乎是再普通不過的青衫道人。
　　竟然是步入那地仙雲城之內，身形沒入城門中，再不見蹤影。
　　而此刻那雲空之上，慈航黃龍，皆是神情難看之至。後者是滿臉的疑惑之色，看向身側。
　　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慈航便已微搖著頭，解釋道：“我非是向此人示弱，真要放下那因果恩怨。只是想讓師尊，親眼見此子壹面而已！”
　　“掌教師尊？”
　　黃龍驚訝的揚了揚眉，壹臉的驚異：“如此說來，這人是否成就出金仙魂印，師弟也是辨認不出？”
　　“正是如此！說來慚愧，自從百載之前，起意以此人引出那紫雲時，便壹直看他不透。有時候自以為是已將他了如指掌，臨到最後，卻仍舊是失算。如今更是如此，此人方才給我的感覺，似是極強，又仿是極弱。這才起意，想要師尊，親眼來看看此子——”
　　慈航面上，閃現出迷茫之色，接著又是壹聲苦笑：“罷了！此間再逗留也是無用。且先回昆侖山，回報師尊，再做定奪。此番慈航無能，被那鎮元子鎮壓百載，師尊必定惱怒不已。都不知該怎麽向師尊請罪——”
　　黃龍微微頷首，只屈指壹彈，便聚起壹團黃色光華。裹帶著二人，望那昆侖山方向飛騰而去。
　　便在臨走之前，慈航真人，卻又驀地只覺心驚肉跳。遙遙再看了下方處，那地仙雲城壹眼，面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總感覺，仿佛是漏了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卻又偏偏，沒有半點頭緒。哪怕是推算，也是無果。
　　——莫非，也是與這淵明有關？
　　凝思了片刻，慈航卻仍是無解。只得是壹聲輕嘆，暫時將這思緒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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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羽站於那地仙雲城之內，此刻也是眉頭微皺，陷入了凝思。
　　他此刻境界，與真正金仙相較，也是絲毫不差。壹身陣符造詣，幾乎直追那些上古大能。
　　那混沌天機，雖是再無法洞徹。可對身周之事，卻仍有感應，靈驗無比。
　　“這氣息，好生熟悉！莫非是我以前，見過不成！”
　　幾乎是毫不遲疑，腳下稍稍加速。在這城內街道，轉了幾圈。不多時，便已至壹處人流密集之所。
　　竟是數萬仙修，都雲集於此。不過嶽羽的目光，卻第壹時間，便投在壹個沈雄如山般的背影之上。
　　“東華散人？原來是他——”
　　嶽羽神情壹怔，霎時間二人間的所有因果牽纏，都在腦海之中掠過。
　　漸漸的，嶽羽眼前出現的，卻並非是這東華此刻的形影。而是壹位長須及胸，容顏如玉，腳下踏著壹口火紅仙兵的白袍道人。
　　劍意淩人，竟與嶽羽魂念沖撞，激蕩不休。
　　緊接著，這只存在於嶽羽意念之中的白袍道者，卻是朝著他，微笑著深深壹躬，竟是執弟子之禮，接著又淡去無形。
　　“原來是他？”
　　嶽羽目光微亮，露出幾分恍然之色，又有些疑惑不解。接著是自失壹笑。
　　“原道是妳我之間因果已了，只余朋友情誼。卻不意這數百載之後，居然又有壹番牽纏！”
　　“這神而明之的境界，果然不同凡俗。竟是偶然之間，洞照五萬載後。只是為何這東華會對我行那般禮節？按說此人，應當是那壹位的入室弟子才對——”
　　眼見著這東華，正在這街市之中，四處尋覓。嶽羽猶豫了片刻，卻未立時上前，而是壹個閃身，離開了這街市。
　　倒非不願與此人相見，只是方才天人感應，窺測到壹些未來之事，不願平白攪了此人壹番際遇福緣。
　　而便在他離去不久，東華散人亦是心有所感。回望身後，卻是空無壹人。不由是眼帶疑惑地，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繼續往前，在那些小攤之上，四處觀望。
　　只是腦內，卻不自禁的，又想起了方才。
　　“五災七劫，也不知那萬壽山巔渡劫之人，究竟是哪壹位？莫非真是那位傳下劍修之道的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唯有那般手段，才真正可稱是大能！若是有緣，拜在這位大帝門下，定可使我以劍修之法，證得大道——”
　　壹時是心馳神往，目中焦距渙散，接著僅僅片刻之後，卻又是自嘲壹笑。
　　似那般人物，又怎可能與他如今壹介天仙散修，有所交集？
　　再次四下掃望，東華散人的目光，卻驀地在左側壹處攤鋪停下，定定地看著其上壹口黑色仙兵，竟是呼吸微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