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8章 外憂內患

　　敖慧看了壹眼這四周，沈默了片刻，才搖頭道：“我看這些人，似乎不是那羅靈宗弟子——”
　　嶽羽唇角冷挑，何止不是羅靈宗弟子而已。這些修士，根本就是出自於天水國的國內。
　　雖非是華焰宗與九靈宗弟子，卻與那王室大有關聯。
　　何況這等靈脈重地，慣例都該由天水三宗，各自遣弟子看管。
　　然而觀這些人的形跡，簡直便是肆無忌憚。而他的神念橫掃五百萬丈，也至今未發覺九靈宗弟子的形跡——
　　拂了拂袖，連續打出了數千余顆仙石，埋入那土層之內。竟是與這湖底法陣連結壹體，卻又隱蔽之極。
　　敖慧看得是會心壹笑，自是知曉嶽羽的這般手腳，不但是使這大陣起不到絲毫作用。到鬥法之時，反會有些奇效。
　　心內卻又是壹陣暗驚，嶽羽得那手抄本的河圖洛書，才不過幾個月時間而已。此刻竟又是算力大增。
　　壹座中等規模的靈陣，只用了片刻，便可推測明白，找到破解之法。
　　將此處布置妥當，嶽羽也不去理會那幾個布陣之人。轉而飛遁出土層，直奔向另壹處大型的水系靈脈。
　　之後連續十數個靈脈下來，敖慧的目光，也是愈發的怪異：“外有明患，內有隱憂，夫君是挺不容易的。天水國內，除了那華焰宗，尚還有些矜持之外，其余人等，莫不都期冀妳們水雲宗倒下。只怕日後，還有得糾纏。維持這身份既是如此麻煩，又何必在此留戀？”
　　嶽羽微微壹聲嘆息，他早已經後悔。若非是尚欠著水雲宗的因果，這災禍的源頭，又是自己，他早便已經抽身離去。
　　再說除此之外，還有紫雲道人的囑托交代，是在是不願違逆。
　　他雖是壹直便不願與這水雲宗扯上關系，卻是不知不覺，與之綁在了壹起。
　　眼下局面雖艱，卻也只有迎難而上。
　　思及此處，嶽羽信手壹揮，將那霜石劍執在手中。接著竟是難得的，有幾分調笑之意，開口笑道：“確有些麻煩，不過事仍大有可為，水雲宗也非是沒有生機。娘子，且看妳夫君我如何翻雲覆雨——”
　　敖慧不由是氣息壹窒，定定地望向了嶽羽。卻是少見的神采飛揚，自信滿滿。面上毫不見半點氣餒之色，也不知這信心從何而來。
　　其實若不用這淵明身份，她們幾人實力，足可將這幾國修士，都屠戮壹空。
　　可問題是嶽羽偏偏不願，這身份又偏偏使用玉仙修為。
　　不過這氣勢神情，卻是令她目內透出幾分異澤。明明相貌只是清秀而已，然而此刻在她眼內，那氣質卻宛如孤拔巋然，又帶著幾分淩厲之意的巨山，仿佛世間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擋他手中之劍。整個人，是帥氣得無以復加。
　　臉莫名其妙地微微壹紅，敖慧忙偏過頭道：“那我便靜候夫君手段，反正此次，我與雪兒姐，只怕都幫不上妳。”
　　話畢之後，便已是毫不猶豫，匆忙鉆回到演天珠世界之內。
　　嶽羽見狀是微微奇怪，卻也未曾去在意。只壹路把那靈脈之事，處置妥當，便返回到控雲峰內，與自己的身外化身替換。
　　魂念透過這玄武天元陣，到處蔓延。如觸角般，探向了那些水系靈脈的終端，卻絲毫都無法察覺那些靈陣的蹤影，嶽羽不由是再次壹聲嘆息。
　　這不是無法探知，而是有高人做法，替其遮掩。
　　旋即又是冷然壹哂，再次閉目靜修。從袖內取出了些五行精華，吸入到體內，再轉化為混元五行法力。
　　不能不佩服，西方教那位賓度羅，拿出的五行精華，確實精純無比。他回天水國後，只以這些玉瓶之內靈精，修煉了數月。那內五行符陣，便已是大有精進。
　　雖無法與敖慧戰雪，第壹次雙修的效果比擬。不過這些時日下來，卻也差不多，將這第十五重的五行符箓，凝練出三成。
　　估計最多只需壹年時光，便可再次突破。將十五重修煉圓滿，那時也是他真正沖入玉仙境之時。
　　對此嶽羽多多少少，是有些期待，只是卻仍無足夠把握，壹舉將自己的本命魂印，突破至太清玄仙之境。
　　他原本倒是自信滿滿，不過望見戰雪那般艱難，心內終未免是有些發虛。
　　壹聲嘆息，嶽羽又將那白骨巨鐘，取在了手中。開始潛心感應，內中的時空法則。
　　此物論及品階，其實遠不如他的演天珠，依托十二顆定海神珠，搭建出來的中千世界。法則構成，相對粗陋。
　　不過也正因其簡單，才更方便理解。演天珠世界的結構，日漸復雜。他是壹界之主，卻也無法將那世界的法則，壹壹理清。
　　搶奪這鎮魂鐘，有至少壹半的緣故，便是想借助此物，壹舉沖擊那太清玄仙的魂印境界。
　　此鐘乃是聚集億萬妖獸之骨，再以陰魂血祭而成，沾染無數因果煞氣。
　　不過如今已然過手壹次，嶽羽又非是祭煉之人，倒是不用在意。魂念更不懼那煞氣沖擊，直接把神念探入至其本源核心。
　　前次奪取此鐘時，只是粗略查探。這是卻是壹條條法則，去仔細分析吸收。
　　然後全然不知那時間流逝地，在這祭壇之上靜靜參悟。直到壹日，神念感知到遠處忽有壹道強橫神念，正往這控雲峰，飛速趕來。
　　嶽羽才神情微動，分出了壹道神念，觀照遠方。
　　“是極渙？”
　　睜開了眼睛，嶽羽眼帶訝然地，向遠處望去。便只見那極渙真人，正是禦空行來。
　　也不知是否已然知曉水雲宗，形勢不妙。極渙的氣色較之壹載之前，更為難看。
　　嶽羽本待是起身行禮，極渙卻是直接壹拂袖，示意他坐下道：“妳如今肩負這水雲國雲雨之任，片刻都大意不得，就不用給我多禮。師伯此來，只為壹事——”
　　說到此處，極渙的袖中，便又吐出了四點藍光，打向了嶽羽道：“此物中有三顆乃是我宗庫藏，另壹顆卻是宗門這兩年四處苦尋得來，或者能助妳壹臂之力！”
　　嶽羽眉頭微挑，接在了手中。只見手中之物，赫然散發著水藍光華，正是那玄水天靈珠。
　　尚來不及為之錯愕，便聽那極渙，又是壹聲長嘆道：“眼下也只是盡人力聽天命而已，我也知這四顆玄水天靈珠，對妳而言或者助力不大。幾日之後的鬥法，淵明妳只管盡力為之便可。若是不成，我也不會怪妳！只嘆我水雲宗時運不濟——”
　　那話音再次壹頓，極渙癡癡的望向了水雲峰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又是壹聲慘笑：“昔年師尊隕落之時，我極渙曾有血誓，要光大他老人家的道統。不意到最後，卻是落到這般瀕臨宗滅之境。這壹生，已是羞見他人。淵明妳是好孩子，無需為我水雲宗陪葬。若是實在無法，便自行逃生離去。到那萬壽山去，尋那鎮元大仙庇佑。也算是給我水雲壹脈，留下壹線生機！”
　　這老人仿似是自言自語的交代了嶽羽壹番，之後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又是去也匆匆的飛遁離開。
　　嶽羽壹陣啞然，張了張嘴之後，終究還是沒將這極渙喚住。若說他有自信，以壹介玉仙之力，勝過那幾位太乙真仙合力。
　　只怕是他再怎麽解釋，極渙也不會相信。
　　“萬壽山，鎮元大仙麽？”
　　嶽羽心中微壹動念，接著是又微微搖頭。借此機會前往萬壽山，確有機會謀得那人參果。不過他的性格，卻是斷然沒有半途而棄的道理。
　　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前世之時，他便對那拋棄同伴之事，深痛惡絕。這壹世，也同樣如此。
　　接著註意力，也轉向了手中的四顆藍珠。毫不猶豫地，將之祭煉了壹番。便又將之打入到玄武天元陣內，卻並未催動，產生水系靈脈，只是定在了陣內。
　　“可惜了，這玄水天靈珠，只有二十八顆——”
　　玄水天靈珠三十六顆，便可再進壹階，成三品先天靈寶。到如今，加上玄龜所贈的仿冒品，只剩下四顆而已。
　　不過嶽羽，卻已是完全沒有了指望。這等靈物，不是他想尋便能尋到的。
　　被極渙無端端攪擾了壹番，嶽羽壹時也無心思，去參悟那時空法則。
　　幹脆是借助此地，充沛的水靈之力。試探著研究壹番，那水雲四式劍。
　　只是還未開始，遠處卻又有幾道傳訊飛符飛來。
　　嶽羽眉頭壹皺，將那飛符接在手中。只見符內所傳，竟是他那兩個幾乎被遺忘的徒弟的聲音，那魂念間，也明顯透著壹絲隱約不安。這還是兩人勉力克制之後。
　　“師尊，門內近日有流言傳出，西域諸多大宗已然聯手，我水雲宗覆亡在即，不知此事可真？”
　　“師尊萬萬小心！我聽人言，華焰九靈二宗，似乎意圖叵測。”
　　前幾句明顯是明道的語氣，後面壹道符，卻是來自明修。
　　嶽羽嘿然壹笑，已可想見此刻水雲宗的亂象。他毫不在意，將這兩道飛符毀去。
　　然後下壹刻，下方的玄武天元陣，便已發出了壹聲嗡然之聲。
　　嶽羽雙眼不由壹瞇，知曉那晁錯，終是已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