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解除詛咒

　　這是壹種無言的悲哀。
　　“周靈者，這壹切都是我自願的，真的，和自然之心無關！對於自然之心的吸引，我很早就已經可以抗拒了！
　　周靈者，相信我，我們壹定有美麗的過去，壹定有！不然，為什麽第壹眼看見妳，我就會覺得無比難忘、無比心痛？”
　　“周靈者，我壹直想幫妳，想救妳，但是我沒有能力。這次，要麽我死，要麽我們壹起走！”
　　皇甫靜竟是忽然發瘋了壹般。
　　周衍目光帶著幾分憐憫之色看著她，直到，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妳真傻，妳還看不清現實嗎？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棋子，不斷變化的局勢，就是讓我們自以為掌握了棋局，可以操控棋局，其實不過是別人有心讓我們有這樣的感覺而已。
　　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擺脫過當棋子的命運。尤其是我周衍，這裏或許所有人都可以活，但惟獨我與姬天虛、周雲天、楊青譚四人，不可能活下去的。”
　　周衍的話，點名了壹切。
　　哪怕是周雲天，此時也不得悵然嘆息了壹聲，沒有說話，選擇了默認。
　　以為自己命好，卻不想，和周衍壹樣，不過是大人物手中的棋子而已。
　　這壹點，周雲天其實從太古兇靈死了，就可以看出。
　　“看來，妳真的看明白了很多。”
　　千汐先前的陣營裏，此時走出來壹名陌生的黑衣修士。
　　隨後，他的壹切都發生了變化，最終，他化作了壹個周衍熟悉的人——姬無道。
　　“姬無道，是妳在搞鬼，在算計我？”姬天虛壹直沈默，直到姬無道出現，他才勃然變色。
　　“妳已經不夠資格了，但偏偏妳的野心太大，不識擡舉。”
　　他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下去。
　　但他的壹切表現，卻並沒有被周衍放在眼裏，因為此時，幾乎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放在周衍的眼裏了。
　　“我願意，大不了壹死，在時間的詛咒折磨裏，我連壹次真正的青春煥發的機會都無法體會，我先前的少女之身，其實都是假象而已。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追求本心而死。”
　　皇甫靜輕聲呢喃，表明了自己的死誌。
　　“小公主，不可！”
　　靈長老急了。
　　“妹妹，千萬不要！活著才有希望！”
　　皇甫戰也動容了。
　　他沒有想到，妹妹皇甫靜對周衍的感情可以有這麽深。
　　他的心在顫抖，卻又無能為力！
　　他是戰神家族皇甫家族第壹天才，但在這裏，他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麽是挫敗的感覺。
　　在真正的天才眼裏，他就是壹只螻蟻，壹樣的境界，姬天虛壹招可以殺他壹百次！
　　而周衍的境界甚至比他低六大境界，也依然可以壹劍殺他壹百次！
　　他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愚昧，很幼稚可笑也很天真，當真以為自己虛境之下無敵，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無地自容。
　　但這些，比不得他對於妹妹的擔心和愧疚，因為妹妹很早就說過周衍不簡單，偏偏他高傲的沒有聽進去。
　　若不是這壹次進入無淚之城，甚至他都不會真正的把周衍太當壹回事！
　　但現在，他知道他錯得太遠了。
　　“皇甫靜，妳可以不在乎妳的死活，但是靈長老來了，就是帶著妳們戰神壹脈的希望而來，妳忍心嗎？如果妳相信我，就等有壹天，我們再次相遇吧。
　　我周衍會死，但誰也不能讓我灰飛煙滅！哪怕是九源劍聖強者，也做不到這點！”
　　周衍忽然說出這樣壹句話來。
　　這句話，說得很多修士，心中莫名壹驚。
　　他們不知道周衍這是安慰皇甫靜、還是安慰離雲錦、周忘塵等人的話，但這句話，卻不能完整的判斷意思。
　　或許這是真的，或許只是周衍自我安慰，也安慰他人而說的壹句善意的謊言。
　　“妳……”
　　皇甫靜有些發怔，呆呆的看著周衍。
　　“妳過來我身邊，我幫妳打開時間之力的詛咒，辦法我已經想好了，之前也壹直沒機會出手。”
　　周衍笑了笑，這壹刻，他很溫柔。
　　這種溫柔，以前面對那些心儀的女子，似乎都不曾有過。
　　但越是如此，不少修士心中都越發有些發酸。
　　遠處，離雲錦已經低下了頭，沒有看這壹幕。
　　因為她怕忍不住自己的淚水。
　　離雲錦身邊，周忘塵也沒有看這壹幕，因為他怕忍不住去出手了。
　　現在出手，沒有任何救援的可能性，反而只會更糟。
　　皇甫靜沒有猶豫，來到了周衍身邊。
　　此時的她，只有五六歲大小，就像是曾經的炎炎壹樣，同樣是那麽的單薄和無助。
　　“我再也不會讓妳受苦了，我知道這種痛苦，很苦。”
　　周衍目光似乎有些迷茫，喃喃自語的說道。
　　隨後，他蹲下了身體，將手放在了皇甫靜的額頭之處。
　　那壹剎那，壹縷拳意，忽然伴隨著壹縷紫炎進入了皇甫靜的眉心裏。
　　那壹縷光，壹閃即逝，隨後歸於平靜，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都只當這是周衍在為皇甫靜治療。
　　而現實，也似乎確實如此，因為皇甫靜這剎那，痛苦之色明顯忽然少了許多。
　　皇甫靜微微壹怔，臉色有些迷茫，因為她感應不到什麽，體內靈魂之中的詛咒之力，便少了許多。
　　“不要抗拒我的靈魂沖擊，放開守護，我壹舉將這詛咒之力打散。”
　　周衍凝重的說道。
　　見周衍認真，皇甫靜想都沒有多想，立刻按照周衍說的去做。
　　但時間的那團詛咒之力，並沒有忽然間被打散，而是被周衍忽然湧出的靈魂，壹舉卷走了。
　　周衍以自己的靈魂，取代了皇甫靜的痛苦，將詛咒之力，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壹刻，周衍沒有變成小男孩，而是變成了壹個蒼老的老頭子，皮膚迅速的幹枯了起來，壹頭雪白的長發，此時更是如銀絲壹般，無比雪白。
　　“周靈者……妳……”
　　皇甫靜忽然恢復了十七八歲的模樣，飄然出塵，但她壹雙美麗的眸子裏，卻帶著無比震驚、感動、痛苦、悔恨之色。
　　似乎她到此時才明白，周衍說的救她，是將詛咒之力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劇烈的顫抖著，心也壹樣。
　　“懂得靈魂的人本就很少，能運用靈魂的，更是幾乎沒有。而我恰恰都很精通。不僅如此，我還與妳心有靈犀，天生有著體質上的相互吸引的因素，所以這種方法只有我能施展。
　　而我本是必死之人，債多不壓身，多來點詛咒在身，又算什麽呢？”
　　周衍笑了笑，道：“感恩我，想報答我，就為我活下去。我沒有資格去愛妳，但我希望，我給妳的生命，妳好好延續下去，就算是為了我，活下去。”
　　周衍輕輕的撫摸著皇甫靜的臉，這壹刻，似乎皇甫靜不是皇甫靜，而是解除了痛苦之後的炎炎，因為那壹刻，當皇甫靜還是壹個小女孩的時候，當皇甫靜又恰恰露出無盡痛苦神色的目光的時候，周衍下意識的當她是炎炎。
　　或許，在周衍眼中，所有五六歲的可愛的而又正在遭受無盡痛苦的小女孩，都可以是炎炎。
　　他救不了炎炎，但他可以盡壹切力量，去救皇甫靜。
　　救人，也自救，因為那壹刻，那壹縷紫炎出去，其實也是紫炎虛空出去了，寄托在了皇甫靜的眉心裏。
　　被拳意包裹的紫炎虛空，如壹片虛無，恰好皇甫靜幾乎有壹種與他合道壹般的體質，可以隱藏這點。
　　吸走時間詛咒之力，紫炎虛空就隱匿在了那裏。
　　“周靈者……周衍……”
　　皇甫靜雙眼已經盈滿了淚水，久久不散。
　　最終，在周衍凝視著她、在周衍攜帶著的無盡的希望的目光裏，她低下了頭，默默的退了回去。
　　“小公主，我們走吧。”
　　靈長老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卻恭敬的朝著周衍鞠了壹躬。
　　周衍默默的承受著，然後，看著靈長老帶著皇甫靜、皇甫戰兩人，化作流光離開。
　　下壹刻，又壹道藍光消失了。
　　但這壹次，周衍竟是發現，那些離開的人，都並沒有離開無淚之城，也沒有離開絕望深淵，都只是出了祭天古城，站在古城外的絕望深淵的虛空，默默的看著這裏的發展趨勢。
　　因為在紫炎虛空內有本體，周衍的感覺竟是連接了祭天古城內與外，所有壹切都在感應之中。
　　千汐依然被堯的壹股氣息包裹著，停留在祭天古城之外的虛空，看著下面發生的壹切。
　　賈永恒靈者，此時也在另外壹邊，看著裏面的發展。
　　聖女壹脈的屏兒，也帶著那壹脈的幾十名白衣女子，靜靜的看著下方祭天古城的變化。
　　“這是怎麽回事？”
　　周衍心中疑惑，他感覺，他的本體，這次隨著皇甫靜離開，真正的跳出了棋局。
　　這壹點，自然也是在紫炎虛空內部的想法，紫炎虛空內部的秘密，哪怕是‘堯’也看不透，更遑論是其余人？
　　堯與師傅有接觸，都尚且很多無法堪破。而堯這次只是來了壹縷微弱的氣息，比之周衍遇到堯的時候，這縷氣息，只怕是萬分之壹都沒有。
　　但這縷氣息，卻讓白衣斷臂女子無比忌憚，不敢動千汐分毫。
　　這壹點，足以見得，堯，比他們都強。
　　這壹點，也側面說明了，他的師傅衍化的虛空，目前無人可以破解內部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