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三章 詭異之地

　　“嗯，如果妳感覺依然很疲憊的話，也不妨再休息壹下。我看妳精神狀態似乎並不好。”
　　周衍見穆清顏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不由開口說道。
　　“這個，不用了。倒是有件事非常令人驚訝，令人覺得奇怪——之前，懵懵懂懂的狀態下，我似乎感覺到，有莫名的聲音告訴我，妳便是我的心結之人周衍，有壹股殺機勾動了我的殺心，希望我可以將妳斬殺。”
　　穆清顏想了想，忽然說道。
　　周衍心中微微有壹縷情緒波蕩，卻露出了壹絲溫和之意，說道：“這聲音，大概是希望我們自相殘殺吧。我們現在陷入了壹種不知名的陣法，暫時危險似乎還沒有降臨，但隨時都會降臨。所以我也才希望妳可以以最佳的狀態去面對隨時會發生的危險。至於我，妳也知道我的境界實力，在妳的能力面前，根本不夠看了。”
　　周衍很隨意的說著話，似乎穆清顏的那些話，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中壹般。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竟是有莫名的聲音在潛意識裏告訴穆清顏自己的身份？他周衍的身份，到如今能知曉的也沒有幾個人啊！這人什麽能力和手段，竟是能點明他的身份？
　　周衍心底深處忌憚之意更加明顯。
　　“這壹點我明白，我也知道妳並不是九源宇宙那邊的那周衍，雖然妳們有著類似的名字，但卻完全不同。那個周衍，是壹個修煉帝劍與毀滅劍體的絕代兇人，就像是雷衍王壹般無情無義。”
　　穆清顏說道。
　　周衍沒有回頭，依然背對著穆清顏道；“雷衍王，真的很無情無義嗎？”
　　穆清顏說道：“妳難道真的壹點都沒有聽說過雷衍王的事跡嗎？”
　　周衍沈默了半響，說道：“那麽，妳對雷衍王的事跡，知道得很多嗎？”
　　穆清顏似乎有剎那的迷惘，但很快她又變得殺機凜然。只聽她冷聲道：“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我只需要知道壹點就夠了，那就是，雷衍王是我的仇人，我心中的恨意無法消除，這份仇恨就會壹直存在。他是我的心結，無法解開的心結，他存在，我的修為就註定無法精進，所以，我只要在見到他的時候，出手斬殺他就行了。”
　　周衍觀望四方，對於這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人，心中都充滿了質疑——甚至他在質疑，這個穆清顏，是不是真正的穆清顏了。
　　周衍又沈默了很久，先前穆清顏說出了對雷衍王的摯愛，之前她中了殺靈神道陷入沈睡後清醒過來，如今竟是又忘記了悲苦的往事，忘記了雷衍王。
　　似這種該銘記壹輩子的，都能在恢復記憶之後再次遺忘，這壹點，讓周衍心中有些不舒服。
　　更何況，在面對心魔的時候，穆清顏表現出的軟弱，似乎也有些過了。
　　“妳若真的見到了雷衍王，或許妳不會殺他，而只會殺死妳自己了。”
　　周衍心中不快，忍不住冷笑了壹聲，語氣有些冰冷。
　　穆清顏微微怔然，竟是出奇的沒有反對，反而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便在這時，遠方忽然飛來壹個黑衣長裙的冷艷女子，這女子氣質高貴，臉色冷峻而淡漠，如在俯視蕓蕓眾生般。
　　她飛向了這壹方天地，目光投註到了那古老的小木屋上，隨即臉上的表情更顯冰冷了幾分。
　　接著，她的目光這才註意到了周衍、穆清顏的所在，便似乎，那小木屋不在周衍、穆清顏的身後，而是在他們身前擋住了這個女子的目光壹般，這壹幕，同樣有些詭異。
　　黑衣女子的目光終於落到了穆清顏身上，她冰冷的臉立刻變得不再冰冷，反而換上了驚喜、愉悅的笑容。
　　她完全忽略了周衍的存在，同時急忙飛了過來，拜倒在穆清顏身前不遠，恭敬無比的道：“神女，可算是找到您了，不知道神女您在這裏受苦，莉莉絲迎接來遲，還望神女恕罪。”
　　莉莉絲的神態、言行舉止非常恭敬，和之前在絡石祖星周衍見到的兩人的關系，完全不同。
　　就好像，這完全不是在同壹個時空，就像是……這壹幕也是不該發生、更不該存在的壹幕壹般。
　　穆清顏似乎沒有發現莉莉絲的不對勁，她似乎也更是沒有發現自己也有些不同，聞言立刻驚喜的道：“妳來了就好，對了，駐地行宮那邊還好嗎？古傳送陣那邊呢？”
　　莉莉絲道：“天發殺機，地發殺機，這似乎成了壹定的規則，終究是無法避免了。神女您放棄了那麽多，甚至不惜得罪了天靈公子，如今卻沒有幸福可言，反而還在此地遭難……莉莉絲得知壹絲蛛絲馬跡，便知道神女您壹定就在這裏，因此立刻趕來了。”
　　莉莉絲說著，又長長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好在行程順利，沒有遭遇兇險，總算讓莉莉絲找到神女您了。殿主大人若是知道，也必定歡喜得很哩。”
　　說著，莉莉絲眼睛都有些發紅，身上這才也顯出了風塵仆仆之意和疲憊之意。
　　聽到莉莉絲這麽說，穆清顏似乎有些激動，有些感動，她臉色有些復雜，眼睛也有些發酸。
　　但她卻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莉莉絲的回答，和她的詢問，就像是兩個不同的空間的問答壹樣，非常奇怪。
　　可莉莉絲是她的姐妹，她如此真誠而忠心，穆清顏沒有理由、也不能去懷疑莉莉絲，如果這樣，那就是對莉莉絲的不信任。
　　她權當莉莉絲遭遇了大變而情緒不穩，說話才有所閃失。
　　“神女，您如今的劍體缺陷已經修復好了吧？修為再也沒有問題了吧？如果是的話，便隨莉莉絲壹起回幽冥殿吧，殿主壹直在等妳回去，他其實心中已經認錯了，不過是放不下面子而已。”
　　莉莉絲勸慰道。
　　穆清顏如有些迷惑、迷惘，已經被這莫名的變化弄得分不清現實，抑或者是心魔呈現，導致她根本沒有了判斷之力。
　　這個時候的她，其實也是最虛弱、最無助的。
　　穆清顏將目光投註到了周衍身上，她看到了周衍冷冰冰的臉和冷漠無情的表情，心中有些發顫。
　　“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穆清顏詢問。
　　“嗯，莉莉絲已經準備好了橫渡星域的神級陣盤，我們可以毫無顧慮的離開。”莉莉絲說道。
　　穆清顏看了周衍壹眼，這才道：“這位，是讓我得以蘇醒的恩人，也是將我從血怪手中救出的恩人，莉莉絲，妳與我壹起感謝恩人的恩德之後，我們再離開吧。”
　　穆清顏說道。
　　莉莉絲毫不猶豫，立刻來到了周衍面前，‘噗通’壹下跪在地上，竟是朝著周衍磕頭起來，她說：“公子，多謝您對於神女的相救之恩，我們幽冥殿會壹輩子牢記，不忘公子的大恩大德的。”
　　她說著，竟是又連連磕頭了三次。
　　她，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認出周衍來。
　　如果說之前周衍已經看出了不對，此時便更是看出了不妥。這黑色紗裙女子和周衍接觸到的那個莉莉絲似乎是同壹個人，但這個莉莉絲明顯更加幼小稚嫩，明顯如真正的蘿莉少女壹般。
　　如果這個莉莉絲是真的，那麽她壹定是很多年前的莉莉絲；如果這個莉莉絲是假的，那麽她這麽做，目的又何在？
　　周衍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他目光淡漠的看著這少女莉莉絲磕頭，冷冷的道：“妳是幽冥殿的莉莉絲？神女身邊的丫鬟莉莉絲？”
　　莉莉絲睜著大大的、明亮的眼睛，有些奇怪的看著周衍，微笑道：“是啊，公子莫不是信不過莉莉絲？莉莉絲其實——”
　　莉莉絲話還沒有說完，周衍卻忽然施展出殺靈神道，壹舉擊中了這莉莉絲，同時虛空之道的禁錮之力忽然湧現，鎖定了莉莉絲的動作。
　　此時的莉莉絲，在周衍看來，實力並不強大。而這個地方，似乎心有多大，實力就可以有多強。
　　是以，周衍忽然很突兀的出手，壹舉便將莉莉絲禁錮住了。
　　這要是在絡石祖星，面對那個真正的莉莉絲，周衍絕對無法做到這壹點，但現在，他卻做到了。
　　周衍禁錮了莉莉絲，忽然猛的掄起自己的手，壹把捏住莉莉絲的脖子，連連給了她好幾個耳光。
　　周衍的肉身雖然顯化了虛空劍體而變得孱弱了許多，卻也比壹般的修士肉身強大得太多，這幾個耳光如將空間都要拍碎壹般，拍打在莉莉絲臉上，她俏美的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穆清顏此時大驚、怒聲道：“妳在幹什麽？妳竟是欺負我的丫鬟莉莉絲，妳不知她如我的姐妹壹般嗎？”
　　周衍冷笑壹聲，道：“妳仔細看清這是什麽吧！”
　　周衍說著，手心裏忽然呈現出劇烈焚燒的那種太初符文，太初符文組合形成壹道符文火焰，殺靈神道的力量在此時運轉，被扇得臉都腫了的莉莉絲，那優美的身體忽然壹點點的粉碎，化作壹縷莫名的血霧能量。
　　這血霧能量，竟是在虛空衍化出壹座血色巨塔出來，接著便立刻消失了。
　　血色巨塔的虛影輪廓還在，但裏面卻有壹個模糊的虛影就那麽站在那裏，如壹個冷眼旁觀天地間生老病死的死神。